杨卫国刚转身要回屋,跨院的门又被敲响了,“咚咚咚”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一阵无奈:“这他妈又是谁啊?”嘴里嘟囔着,还是走上前拉开了院门。
门口站着的仍是闫阜贵,脸上带着明显的局促,双手在衣襟上蹭来蹭去。
“闫老师,您这又是……”杨卫国话没说完,就被闫阜贵打断了。
“杨厂长,我……我仔细想了一下,”闫阜贵声音发颤,“我把我家房子兑给你吧!您放心,那房子是私产,手续齐全。”
杨卫国叹了口气,侧身让开:“进来吧,外面冷。”
关上院门,两人到了堂屋。杨卫国给闫阜贵倒了杯热水,递过去:“闫老师,您这又是何必呢?”
闫阜贵捧着水杯,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杨厂长,老伴跟了我几十年,吃苦受累没享过一天福,我……我想尽尽力,能多陪她一天是一天。”
杨卫国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那是熬了多少个夜晚才有的疲惫,最终点了点头:“行吧,冲您这份心意。明天去街道办办手续。”
“哎,谢谢杨厂长!谢谢杨厂长!”闫阜贵激动得站起身,连连作揖,转身匆匆告辞了。
杨卫国把他送到跨院外,关上门回身,见张丽华已经披衣站在屋门口。
“卫国,我咋听着是闫老师的声音?”她走过来问道,“又来借钱了?”
“没有,”杨卫国道,“他说要把房子兑给我,还是想救他老伴。”
“你答应了?”
“嗯,”杨卫国点头,“我不是可怜他,是敬他这份心。就闫老抠那性子,能为了老伴放下房子、放下脸面,连退休工资和积蓄都掏空了,不容易。不就五千块吗?我给他,全当买他这房子了。”
张丽华嘴角动了动,最终只是道:“听你的。”
“听我的啊?”
杨卫国凑过去,故意逗她,“那今晚可得好好伺候伺候我。”
“呸,没个正经的!”张丽华红了脸,转身回屋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张丽华刚要出门,被杨卫国拉住了:“丽华,这房子过户到你名下。”
说着,他提着个布袋子,和张丽华一起往前院走,闫阜贵已经等在门口,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一路到了街道办。
这阵子院里买卖房屋的事不少,街道办的人也见怪不怪,手续办得很顺利。
等房本上的名字改成张丽华,杨卫国把手里的布兜子递了过去。
闫阜贵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眉头皱起来:“杨厂长,这不对吧?”
“哪不对?”杨卫国看着他。
闫阜贵解开布袋口,往里一瞧,愣住了——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沓钱。他数了数,抬头看着杨卫国,声音都变了调:“杨厂长,我那房子……不值这么多啊!”
杨卫国笑了笑:“这里面是五千块,就当买你房子的钱,不多不少。但是可以救命。”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你们老两口,这房子可以住到百年之后,这是我给您的承诺。”
闫阜贵手里攥着布袋,指节泛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猛地朝杨卫国深深鞠了一躬,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