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语气急促了些,“你看看你自己裤子都翻絮都没发现。”
“穿在外面的裤子,保暖就行了。”
“那似锦呢?”
长久的沉默,许久,向以桃才轻声道:“委屈我们似锦了。”
·
又三天,向越吟终于愿意与人沟通。
他看着面前这面容温柔,半蹲在自己床边的女人,她说她叫向以桃。
“你叫什么名字?”
摇头。
“你知道你父母的名字吗?”
摇头。
“孩子,那你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还是摇头。
“嗯……”向以桃面露难色,“那你知道自己今年几岁吗?”
“八岁。”
那是向越吟跟向以桃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眼中写满了防备,沙哑的声音是高热过后的短暂后遗症。
向以桃又离开病房了。
向越吟再次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输液针,凑到了门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太长时间了,他好像想不起来了。”
“以桃,你听我的,先把他送到警-察局吧。他们会先照看这个孩子的,实在找不到才会再来联系你。孤儿院现在的情况,没办法再多收养孩子了。而且这孩子的性格有点古怪……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拔掉输液针,明明年纪那么小,就总给我一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也不怎么吃东西,晚上也不睡觉。你都不知道,你晚上回去的时候,这孩子就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一坐就是一晚上,好几次吓到来查房的护士。”
“我知道……”
向以桃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他现在这种状态,我才更不能把他随便丢给警-察,就撒手不管了啊。如果找到他的父母还好,如果找不到呢……如果他其实是被……”
向以桃的话没有说完。
但屋内的向越吟却默默地替她补上了——
如果他是被他的亲生父母抛弃的呢?
向越吟愣是在医院又住了大半个月,在这期间,片警无数次的上门询问他关于家庭的情况,都一无所获。
他努力地在大人面前装成一个失忆的孩子。
直到出院的前一天,向以桃轻轻坐在了他的病床前。
她朝向越吟伸出手,说:“我知道你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家在哪、父母是谁了。”
“……我也知道你其实这段时间都挺混乱的。”
她温声说:“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向以桃话音刚落,她就对上了向越吟那防备的目光。
她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你想……成为我的家人吗?”
直到如今,向越吟都没有想通,那天在病床前的向以桃为什么会收养他。
他原来只是想装失忆赖在盼江福利院的,至少……会比在原来的那个家好。
可向以桃对他笑,问他——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