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山站在她的身旁,她以余光偷瞄了眼,见他神色淡然,只是眉眼较平日柔和一些,也算带上了喜色。
温婉还没将他完全看清楚,便听到司仪唱了声:“礼成,新人入洞房。”
她便忙收回眼神,被牵着去了。
温婉就这么把自己嫁了,正儿八经的嫁了。她不爱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不爱她。
不过,大多的婚姻不也就是这样的么,平平淡淡地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远离了前头的喧闹,婚房里四下安静,她将扇面放下,抬起眼眸,终于看清楚了今日的霍青山。
男人头戴双鱼金丝玉冠,着一身织金红喜袍,腰间环佩下坠着红色的丝绒穗子。通身的正红,将人衬得不那么好看。
不,不能说不好看,倒不如说,不如鸦青与他契合。
这一身红色太过热烈,将他硬生生衬成了另外一个人。
温婉望着他的模样,倏尔愣了神。
此刻,霍青山注视着她,又何尝不是看怔了。
他总见到的温婉是一身素衣,顶多穿一袭浅淡的水红,染一手橙红的指甲,脸蛋向来不施粉黛,每每举止合度,少言少语,眼神清澈不妖。
今日她描眉抹红,华服披身,步摇轻荡,却可谓是艳若桃李,风华绝代。
这一对视,彼此间竟似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
“合卺相欢,共庆良缘!公子、少夫人,请将合卺酒饮。”
喜婆提醒,两人这才双双回神,各自接过半瓢葫芦,将酒水饮尽。
回到房中,还有许多礼仪未完,一样样都得听喜婆的安排。屋里屋外原该有人来闹洞房的,大家伙却都知霍青山不喜吵闹,只有几人在窗外张望,可也没看几眼,就被邹妈妈发了喜钱哄走了。
“来,夫人张嘴,吃个饺子。”喜婆笑眯眯地用筷子夹了个生饺子,递到温婉嘴边。
温婉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脖子,眉头微皱起来:“……生的。”
“就是生的!”喜婆咧着牙花子笑。
温婉盯着那饺子细瞧了两眼,又摇摇头。
她不吃。
就在这一瞬间,适才的放松荡然无存,她得整颗心都警惕了起来。
——那饺子上裹着一层白面粉。温婉见过生饺子,却没见过这么“生”的生饺子。
喜婆不遗余力地劝:“这都是习俗,少夫人实在不想吃,小小咬一口就是。来!”
又把筷子凑近几分。
温婉索性把头偏开,向一旁的男人投去求助的目光。一对眼眸是双瞳剪水,楚楚可怜。
“少夫人不吃就不吃吧。”他说。今日成亲,不宜闹出不快。
喜婆:“不吃不吉利啊。这是素的,没有生肉。”
霍青山耐着性子,摆摆手:“不过是个过场,夫人既已说了‘生’,便是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