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抵达金鹿路的时候,梁洵的脸色却变得有些泛白,他抓紧了自己的大腿,有些出神地看着金鹿路路口的景色。
“林声闻,你说许亦茗开的酒吧,在金鹿路很火,是……”
林声闻嘴里吐出酒吧的名字,事实上,他的车也已经看到了酒吧旁边了,他就要靠边停车,却看到梁洵身体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擡头看向了他。
林声闻胸口一紧,猜到了什麽。
那个在明盛的门口抓住梁洵的客户,此前梁洵醉酒撞到他怀里,後来见面时完全不记得他的样子,明显就是被人灌了酒,断片了的反应。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不进去。现在就回家。”
林声闻这麽说完,梁洵又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是在顾虑什麽。
“没关系吗?”
梁洵擡起头来:“你怎麽知道我不能喝酒?”
林声闻言简意赅:“猜测。你看起来不想来。”
梁洵又咬住自己的下唇,林声闻眼见着他淡粉色的唇瓣在牙齿的施力下失血变白,林声闻都怕他要把下唇咬破。
“如果是顺应裴宁的话,没必要,他一个人想去喝酒也会去,不用那麽哄着他。”
“没事。”梁洵等林声闻挺稳车,打开车门,率先走了出去。
许亦茗的车不在附近,他们等了一会儿才等来开着许亦茗的车的裴宁,停车时差点没把轮毂擦到路沿上。
虽然梁洵自己也不会开车,但他还是能看出来裴宁的车技相当一般,也不知道许亦茗是怎麽舍得把劳斯莱斯古斯特二代拿给裴宁开的,不差这点修车费麽……这麽想,林声闻的代步车就低调很多了,或许是因为在医院上班的关系吧。
裴宁极潇洒地下了车,让许亦茗带路进去。
梁洵上次只是匆匆来了一次,又因为陈广泉设局,对这里印象不怎麽好,却没想到原来那走廊里面还有一个包间。
裴宁坐没坐相,半躺到沙发里,指使许亦茗给他开酒,又拉着梁洵说:“我跟你说,上次林声闻来这里,不知道是遇到什麽人,後来神神秘秘地找服务生给那个人打车送他回去,要不是知道林声闻是什麽人我都怀疑他要看上那个人了。”
梁洵表情一僵,包间里昏暗的丶带着些许蓝紫色调的灯光映在他的眼瞳里,在反光一样,他问裴宁的一句话轻得像在自问自答,可裴宁还是听见了。
“上次,是……是什麽时候的事?”
“哦,就是我给你发消息,说林声闻要置业的前一晚吧,应该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记不清具体是哪天了。”
许亦茗和服务生嘱咐完,走到沙发边就听到裴宁的话。
“上个月18号。”他说。
林声闻很难得也点了一杯鸡尾酒,他对这种物质没有依赖,虽然也没有特别排斥,但因为工作限制,喝酒的场合不算多。但他也测试过自己的酒量:他曾经在第二天没有课的一个周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灌了一晚上酒,直到清楚地察觉到自己已经醉了的那一刻他才停下。
他看着梁洵更加惨白的神色,颇有种想现在堵住裴宁的嘴把他扔出去的冲动。
就算梁洵那天断片了,保不准还能想得起来什麽,而就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显然,那天的事对梁洵来说,或许是他非常想忘记的心理阴影之一。
林声闻想叹气,憋住了,拿起鸡尾酒杯,抿了两口。
却没想到梁洵的视线什麽时候停在了他的酒杯上。
说是迟那时快,梁洵突然前倾上半身,夺走了林声闻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裴宁见了都呆滞了两秒。
梁洵的眼瞳里好像泌出一些液体来似的,眼睑的内侧带上一些水光感,他轻声请求林声闻:“我想喝,不行吗?”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林声闻反问他。
“……你别管。”梁洵顶着一张惨白的丶没有说服力的脸,低声反驳他。
林声闻的那杯鸡尾酒很好入口不假,喝起来酒味不重,但实际上酒精度很高。
林声闻站起身来,他怕梁洵一会儿酒劲上来难受,想拉着他走。
“我先带他走,下次再聚。”他对许亦茗和裴宁撂下一句,把耳根已经有些泛红了的梁洵半抱着撑起来,让他跟着自己回去。
梁洵嘟嘟囔囔的,好像又说了什麽,那语句太黏糊,林声闻什麽都听不清,只觉得他的鼻息尽数喷在他颈侧。
很痒。
“回家吧,好不好?”林声闻贴在他的耳边,问着怀里已经有些眼神迷蒙起来的人。
林声闻这次听清楚梁洵在说什麽了:“说什麽回家……那又不是我的家。”
梁洵的嗓音带着点委屈的水汽感:“为什麽要骗我,我带你看房的时候,你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为什麽不告诉我,是要让我现在难堪,你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