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梁洵在睡梦中听到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尽管意识尚未清醒,一种恐惧的本能却让他从床上跳起来,“扑通”一声,屁股落地的後一秒,一阵钝痛缓慢袭来。
他在漆黑的房间里眨了眨眼睛,伴随着快速的脚步声的,是房门被打开後,林声闻背後刺眼的灯光。
林声闻一见他便笑:“睡懵了?怎麽从床上掉下来了?”
梁洵反应了好一会儿,就是这麽一会儿,林声闻已经从卧室门口走进来,到他身边来把他半搂着撑起来。
卧室门半开着,门外隐约可以听见有什麽人坐在客厅里讲话的声音,和他刚才听到的动静对上了。
梁洵觉得他的坐骨附近还是有种钝痛感,和难以啓齿的肿胀感连成一片。
他很不好意思地抓着林声闻的胳膊,脸上尴尬不已:“有人来了?我刚睡着听见还以为是……有蟑螂。”
林声闻嘴角的笑意压不下去,却没有嘲弄他的想法,只是说:“裴宁来家里,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我烤了披萨。”
梁洵眼睛一亮,他的确肚子有点饿,也很久没吃上林声闻做的饭,但他从未料想到林声闻竟然还能做披萨。小时候他妈只有在生日的时候会带他去吃一顿披萨。
他最喜欢上面洒满芝士的披萨饼。
对喜欢的美食,梁洵的食量也会比平时更大。
他点点脑袋,又纠结道:“我穿着睡衣。”
林声闻看了看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领口边缘露出一些可疑的红痕,其实林声闻没有在上面留下吻痕,他在医院里听到成年人在颈动脉窦附近亲了吻痕而导致反射性心脏骤停的案例不在少数。
可梁洵大概是皮肤敏感,手指的压迫也留下了些暗色的痕迹,看起来像被施虐了似的。
他不愿意以这副凌乱的姿态示人情有可原。可问题就在于,他睡在了林声闻的大床上,而他自己的衣服都在隔壁的次卧,从门口出去,不可避免会撞上坐在客厅的裴宁。
林声闻想了想,让他坐回床上,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拿了套他的运动服,弹性好的面料套在梁洵身上只是稍显宽大,并不突兀。林声闻捏着拉链,拉到顶上,又给他留了个小小的缺口。
梁洵说:“好了。”才踩着拖鞋下床,跟在林声闻身後走出卧室门。
“哦哟,”裴宁一看到梁洵就嚎叫起来,尽管他已经在许亦茗那儿听说关于林声闻和裴宁的种种猜测,他还是没忍住调侃,“这个点还在睡啊?林声闻你干嘛了你?”
梁洵连连摆手,憋不出一句话来,他看向裴宁,却发现他身边赫然还坐着许亦茗。
许亦茗还是那副样子,好像什麽都不在乎,话少,一只手臂横在裴宁身後的沙发靠背上,像是把裴宁揽在自己臂弯里。
裴宁丝毫没察觉到这姿势的怪异,扭过头看着梁洵,让他过来坐。
他没推脱,坐下来,视线却被茶几上放着的披萨吸引了注意力。林声闻做的并非单一口味:他做了四种口味,其中一部分放了两三种不同的芝士,不过只剩一块。
梁洵望眼欲穿,吞了口唾沫,转回头来看裴宁:“你们怎麽突然过来?”
“哦,刚去冰岛旅游回来,许亦茗说要送特産过来,再说林声闻搬家之後我都没来过,好奇,”裴宁凑近了梁洵,和他咬耳朵,“冰岛的饭太难吃了,许亦茗买的特産多半也好吃不到哪里去,你小心一点。”
梁洵笑着点点头,又看向许亦茗,许亦茗假装自己没听见裴宁的吐槽,面色平淡地捏着茶盏喝了口单枞,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带来的茶还是林声闻翻箱倒柜找出来泡的。
披萨配单枞,这是什麽吃法。
梁洵脑子里虽然蹦出些疑问,却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气口,伸手抓了一片披萨,用大拇指和中指捏着两边,食指抵在中间让外边向里凹陷,这才一口咬在披萨尖上。
好吃,芝士的咸香和淡淡的甜味丝毫不冲突,混合的比例也是刚刚好,要不是动手做的人是林声闻,梁洵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能读心,知道他喜欢才做的。
他正咀嚼着,眼角的馀光突然瞄到林声闻的表情似乎産生了微妙的变化,梁洵顺着林声闻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和许亦茗在虚空中对视了几秒。
好像在以此对话一般。
但眼神不如语言,能传达的东西很有限,梁洵不认为他们是在做什麽有意义的信息交换,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对许亦茗带来的特産做评价罢了。
梁洵把最後一块披萨咽了下去。
裴宁跟在许亦茗身後进了他们停在大江月华地下停车库的宾利慕尚,他系好副驾驶座的安全带,问许亦茗:“你不是想跟林声闻说什麽才来的吗?怎麽一句话都没说,沉默是金啊你,装什麽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