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燃屿道:“我刚才一直走在你前面的。”
这个陈灿倒是可以确定,因为在黑暗里人的听觉可以无限放大,方才他听得清晰,他前面一直有人,只不过在开灯的那一瞬间,人就转移到後面去了。
除非陈灿前面不只是欧燃屿,欧燃屿後面不只是陈灿。
“牵着我的手吧。”
欧燃屿向陈灿伸出右手,陈灿这次没再拒绝,老实牵着手继续往下走了。
算了,反正在暗处也看不见,况且又不是没牵过。
掌心相接,温热弥漫,陈灿触到欧燃屿出掌间新结出的痂,不敢握太紧,偶尔擦过,只觉一阵轻痒。
能不能换只手?
陈灿正欲开口,转念一想,万一欧燃山在前遇到什麽,总不用一只伤手去挡,只得作罢不提。
他可以将脆弱交付于他,用坚强驱以凶险。
他们走了多久,也就牵了多久。
好像终于走到了尽头,欧燃屿单手推开门,门里又是另一条楼梯。
“继续下楼。”欧燃屿望了眼无底洞道。
“还没有下到一楼吗?”朱百风整个人靠着李雅常,几乎要长在李雅常身上。李雅常往旁边挪了挪,略微嫌弃:“靠这麽近,你还嫌不够热?”
“不啊,我觉得挺阴凉的,阴森的阴。”朱百风顶嘴,“你就让我靠一下,扶手太多灰了。”
“你再往下压一点,待会儿就得靠地上灰了。”李雅常用肘把人往上顶了顶。
“要靠也是你先靠……靠——”
朱百风没靠几分钟,脚下的台阶像是正在移动的传送带突然被暂停,巨烈地震了一下,把朱百风从李雅常身上颠下来,往下滚到了转角的平台上,李常雅也没站稳,跟着摔下去,正砸在朱百风身上。
“等…一,手丶腰丶腰……”
朱百风艰难地挪了一下身体被扶坐起来。
李雅常因为有朱风垫背,除了发梢上沾了点灰,手腕擦破了点皮,没什麽大碍。
“怎麽样,手还能动吗?”李雅常小心翼翼地扶着朱百风的手,掀开他的上衣往腰上瞧了眼。
“腰上磕红了一块,疼得话就忍,挺不住的话,就躺着吧,我来收尸。”李雅常活络了一下气氛。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好歹帮你垫了一下,你就这麽和垫背恩人说话?”朱百风一边喊疼,一边揉腰,还不忘抱怨。
“还能说话,看来没死透。赶紧起来,地上脏。”李雅常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他一屁股的灰。
“拉我起来”。朱百风朝他伸出一只手。
“有本事你换一只手。”李雅常口嫌体正,把他拉了起来。
“话说刚才这楼梯是不是震了下?”朱百风扶着扶手问。
“有没有可能它一直在动,刚那一下很像被卡了一下。”李雅常猜测道。
“那我们还要继续往下走吗?”朱百风又问,“我们要不要试着往上走?”
“不,我感觉我们一直在往下走,但其实是一直在往上走。整栋楼的楼梯如果真的动,或者说像一个圆,无论我们往那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无限循环。”李雅常分析道,“但是,很显然刚才它停了一下,这说明它并不是毫无破绽,有可能是有人改造了这里,但最大的可能还是撞鬼了,因为我们无缘无故地遇见了。”
“那肯定是撞鬼了,十中和二中隔了几十条街。”朱百风道,“那就继续往下走?那个破绽估计也是随机出现的,与其干坐着,不如去碰碰运气。”
“也好。”李雅常跟在朱百风後面,回头看了眼漆黑的上方。
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你说有个人在上面……”陈灿压低了声音问欧燃屿,“他什麽目的?”
陈灿看了半天楼上也没看出什麽人影,连动静都没听到半声。
“活人。”欧燃屿道,“和你说一声。不用理他,我们继续往下走。”
欧燃屿拉着陈灿的手继续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