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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与永恒（第3页）

脏东西叼着包走得很快欧燃屿不用特意加快速度，甚至没让脏东西觉察到一丝动静，轻而易举超过脏东西，最後停在前面僻静的小巷，拦住了脏东西。

脏东西一看是欧燃屿，条件反射地撒腿往回跑。

欧燃屿把人提回来，扼住咽喉，书包掉到地上。

“还回来。”欧燃屿声音谈谈，手的力度渐深。

脏东西被迫拾起头，瞪着眼睛，涨青了脸。

陈灿这才看清脏东西的模样，满脸痘印，眼距宽，眼睛是两条缝下巴平短。一幅猥琐的奸相。

欧燃屿慢慢松开脏东西，脏东西一得了空挣扎着逃了。

欧燃屿没追上去，把地上的包捡起来，独自茫然了很久才在陈灿的书包里翻出校章，最後一并带走了。

所以你不亲自把包还给主人吗，欧燃屿？！

陈灿看着干着急，又不能把自己提过来认领，只能等欧燃屿自己上门了。

果不然欧燃屿盯上陈灿了。

毫不夸张地说欧燃屿眼黑的陈灿如同渡了一层圣光，无论何时何地，所及之处，阳光明媚，万物复苏。

陈灿真的很少有烦心事，做事随心所欲，全凭心情。那些不被注意到的小事现在通通呈现出，在球场上的肆意张扬，行云流水的陈灿在书荫下上分，真情实感虐菜骂街的陈灿，在某个繁星当空夜晚被拉去爬山的陈灿，在某个放学回家路上从垃圾箱里翻出野猫的陈灿，在早餐小摊提醒老板收账的陈灿，将领居小孩的自行车调方向的陈灿，莫名其妙地在路上倒着走的陈灿……

这些，不曾被陈灿注意过的，如今都被欧燃屿捕捉起来，小心珍藏。尽管这是他偷来的。

後来，陈灿发现欧燃屿开始有意无意地模仿别人脸上的表情，笑的，生气的，忧愁的丶疑惑的丶玩笑的。虽然生硬，至少有了一分活人气息。

这一切是为了接近陈灿。後来的某一天，欧燃屿终于鼓起勇气，给陈灿写了一张纸条，故意在笔记本上贴满陈灿感兴趣的东西，找借口去陈灿家，去哪都要黏着陈灿。

陈灿本来就容易心软，欧燃屿一求他，他就没办法。

其实早就在一次次接近丶引导中放下防备，彻底依赖。

其实也早就在一次次妥协丶心软中接受，沦陷其中。

在这里，陈灿只能看到欧燃屿眼中的自己，实在是要多傻有傻。陈灿只能忍住只看欧燃屿燃。

欧燃屿消失的这些时间段也终于被陈灿瞥见。在安宁小镇出来後，故事会结束後，欧燃屿把病房里的娃娃收起来，後来找机会还给了维纳契斯，在君子楼附近苦找线索，在某个世界里回来後跑去超市里买蕃茄，和陈灿吵完架，手伤了後，在某个没人的世界emo了几天，从君子楼出来後，开始频繁地穿梭到各个世界里找有关时明夕的记载，从梦境中逃脱後了某个陪睡的夜晚惊醒明白了其些事情，经过自己的实证推导得出自己的身世，生日那天去了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火山鱼缸，以及被表白後，独自离开，绕着公园冷静跑两个小时。，最後频繁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都是在寻找这些记忆以及加速时明夕的惩戒周期。

欧燃屿现在把这些全给陈灿看过，陈灿不会忘记了，永远不会了。

今时往昔，他都陪那人走过，不要海枯石烂的挚言，不要鲜花簇拥的祝福，仅仅是记得，即为永恒。

一切回归空白的原点，所有时空都凝结在最後那一个吻上。

“时空永远不会停止运转，人的记忆会不断更新代谢。”

“我不会忘记他，也不能让他忘记我。

“即使时间停止，我也会一步步回到他的身边。”

“他叫陈灿，是我好不容易爱上的人。”

“陈灿！”

“快快，来看，他醒了！”

白炽灯晃得陈灿头晕目眩，房间手忙脚乱，人声混杂，他都听不见。

他还记得一切，一切也都不一样了。

“能给我倒杯水吗？”

陈灿平精地坐在病床上，朝刚刚喋喋不休完的两人道

“你没事吧？敲晕你是不得己的下策，以後下手会轻点。”

李雅常留在病房里和陈灿聊天，朱百风则去找水了。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我为什麽要跑到君子楼，为什麽会发疯？”陈灿有些无力地问。

“因为李腊，还是时之慕？”李雅常的印象中只有两个人选。

看来只有陈灿记得，那两人的痕迹，在这个世界已经被抹去。

“都不是。”陈灿不再过多解释，虚脱般垂下手臂。

李雅常也不再多问，心中存疑，却不知如何解疑。他觉得自己除了要替李腊告别陈灿，还有一些重要事情，却总也想不起来。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朱。”李雅常轻掩上门离开。空白的房间里又只剩下陈灿一个，陈灿扫了一圈四周纯白的墙壁，穿好鞋子下了床。

只是被敲了下脑子，也不至于住院

陈灿把李雅常和朱风带回家了，好说歹说把两人都劝回了家，自己关了门，继续躺下。

怎麽办，好像一闭眼都是那个人，一睁眼，却连那人的一丝留下的痕迹都找不到。

火山鱼缸没有了，冰霜里切剩的半个蕃茄没有了，浴室里成对的洗漱品没有了，阳台上晾着的亚麻色衬衫也没有了，作业本上贴着的半张草稿纸也没有了，别人的记忆也没有了……

陈灿不会疯了一样，揪住一个人就问“你还记得欧燃屿吗？然後解释欧燃屿是谁，和谁谁有联系瓜葛，根本不会有人信，别人只会信陈灿已经疯了。

事实上，陈灿已经疯了，他在等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第一天晚上，陈灿走回卧室，看到书桌摆着一个空白洁净的笔记本，坐在椅子上，盯着本子空坐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