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妙夹了一口饭进嘴里,咀嚼两下,皱眉看向徐子惠:“妈,你今天煮的饭也太硬了吧,你给饭看片儿了吗?”
徐子惠还在观察儿子,没反应过来:“看什麽片儿?”
林奕妙:“嘿嘿,黄片儿。”
徐子惠闻言,终于把目光从林意乔身上挪开,投向了这个不正经的女儿,用一种探讨病例的语气说:“哦,咱家米饭是海绵体做的麽?看个黄片儿就硬了。”
林意乔肩膀一僵,捏着筷子不动了。
林奕妙“噗”地一声笑出来,“可以啊!徐子惠女士,您这麽有梗,我写进段子了啊!”
徐子惠瞥她一眼:“你段子里还能写这个啊?”
“那有什麽不能写的,上次一个女演员是男科医生,讲她治疗阳痿的段子,十几分钟都在讲软啊硬啊的,观衆都笑疯了。”
“也是,”徐子惠点点头说,“硬总比软好。”
林意乔感觉自己的脸很烫,摸到水杯,大大地喝了一口冰水。
林奕妙捕捉到他的小动作,立刻调转枪口:“哥,你怎麽脸这麽红呢?”
徐子惠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不适,语气平淡地对林奕妙说:“他刚喝了一大口冰水,冷热一激,脸上的毛细血管就容易扩张,这叫‘血管迷走神经性反应’,正常生理反应而已,你少见多怪。”
林奕妙立刻领会,没再追问,把自己的空碗朝前一推,带点夸张的语气说:“行行行,我少见多怪了,您是医学权威您说了算。我心服口服,赶紧给我盛碗汤压压惊。”
徐子惠从儿子身上移开目光,接过女儿的碗低头盛汤。
饭桌旁,林意乔紧绷的肩膀,终于悄然放松下来。
晚饭後林意乔去洗碗,徐子惠站在厨房门口说:“你今晚就住家里吧,我明天早上上班顺路送你。”
林意乔顿了一下,说:“好。”
“那我去给你铺床。”徐子惠哼着歌走了。
碗洗得差不多的时候,林奕妙晃到厨房,拿了张干毛巾,把林意乔清洗过的碗,一个一个擦干摆进碗柜里。
厨房里响起碗碟的轻微碰撞声,林意乔以为林奕妙要跟他说什麽话,但林奕妙什麽也没说。
最後收拾流理台时,林意乔在脑子里搭建语言,思考要怎麽跟严律说他今晚不回去。
擦干净手,拿起手机,看到严律在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严律:[图片]
严律:[水母缸换好水了,水母也喂好了,不用担心。]
图片里那四只漂亮的水母姿态舒展,在幽蓝的灯光下十分宁静柔和,好像一切都还是平常那样。
林意乔的拇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敲下一个字:[嗯。]
他接着又发了第二条:[我今晚住家里。]
事先搭建好的语言一个都没用上,只发了这条直白的句子。
严律几乎是立刻就回了:[好,要我明早来接你吗?]
林意乔:[不用了,妈妈会顺路送我。]
严律:[好,玩得开心点。]
林意乔在输入框里敲:你在做什麽?
敲完又全部删了,握着手机,慢慢走进自己久未居住的旧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和他搬走时一模一样。
他习惯性地打开那台跟了自己七年的外星人笔记本电脑,他用得很爱惜,外壳没有明显划痕,开机速度也没有比七年前刚拿到时慢多少。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我能进来吗?”是林奕妙的声音。
林意乔说:“可以。”
林奕妙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那个黑色的录音笔。她没有像在饭桌上那样嬉笑,而是很安静地在林意乔床边坐下。
“谢啦,”她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很专业,电子産品还是你会挑。”
林意乔点点头:“同价位里,它的底噪控制是最好的,采样率也足够专业。”
“谢谢你,不只是为这个录音笔。”她指的是一个半月前那份水母饲养员的招聘啓事,“我当时脑子一热,真的就要把辞职信交上去了,是你的‘招聘啓事’让我冷静下来的。现在我利用工作收集素材,反而写出了很好的段子。所以,虽然我最後没有给你养水母,但你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
林意乔沉默片刻,语气平直地说:“你的工作能为你带来价值就好。西西弗斯的困境在于重复的无意义,而不是重复本身。你能找到意义,巨石就不是巨石。”
林奕妙笑起来。
“我就知道你又会说一些高深的话,幸好我还看过点书,不然都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哥哥紧绷的侧脸,轻声说:“所以……如果你也遇到了‘巨石’,我愿意帮你一起挪开。”
林意乔的肩膀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说:“好。”
林奕妙站起身,在林意乔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需要帮助的时候,首席水母饲养员随时待命。有事联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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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这个外星人牌笔记本电脑,以後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