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池感觉自己现在像被严刑逼供的嫌疑人。
他被问烦了,大手一挥,索性破罐破摔:“还能怎麽亲的,嘴对嘴,伸舌头,亲得脑袋发晕的那种亲,现在满意了吗?”
其他人纷纷点头,意思是满意了。
好一会儿,钟思言才开口,问李轻池:“那你们……现在怎麽办?”
付惊楼远走他乡,李轻池停留南市,两人久不联系,连一句问候都要钟思言这个中间人传话,看起来像老死不相往来。
可李轻池看起来也像是束手无策,他笑了笑,梨涡在昏黄的灯光下变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是有些难过有些勉强。
“顺其自然吧,”李轻池说。
对他们这群即将毕业的男生来说,聊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感情,工作,几杯酒下肚,话题就变成了政治和国家大事,最後不知道怎麽再转回来,回到他们自己身上。
酒过三巡,向阳第一个举起酒杯:“毕业万岁!”
钟思言:“爱情万岁!!”
洪涛:“未来万岁!”
三个人都有些醉了,振翅高呼完毕,都扭着头看李轻池,他也只好站起来,偏着头思考了两秒,然後擡手,酒杯当啷一声,齐齐撞响。
李轻池笑着,声音很轻地开口:“生活万岁。”
李轻池酒量实在不敢恭维,典型的一杯倒,好在他十分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只半杯下肚,最後向阳喝疯了,站在街边给衆人表演猴子跳,钟思言笑得人都倒在地上,被洪涛偷拍下来。
结果手机没拿稳,摔在水坑里,他着急忙慌去捡手机,脚下跟着一滑,紧紧抓着钟思言裤腰,差点儿把对方裤子给扯下来。
……
几人疯作一团,深更半夜,走在大路上,是路人碰到都要绕道走的邪恶小团体。
李轻池作为唯一清醒的那位,慢悠悠走在最後面,防止谁不小心掉队。
今天过後,向阳便要飞往英国,去追寻他的电影梦,洪涛和钟思言留在本校继续攻读硕士,而李轻池的俱乐部初具规模。
他们从天南海北来,又要回到天南海北。
头顶明月高悬,在这个未来尚且明晰,生活还算圆满的夜晚,李轻池突然很想付惊楼。
不是因为什麽烦心事儿难过的时候,也不是受到委屈或者遇到挫折,觉得生活无望的时候。
偏偏是在李轻池的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之际,最年轻也最好的年纪,他看着自己的人生步入正轨,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走。
在这样最值得铭记的时候,却没有付惊楼的参与。
遗憾总会萌生想念。
其他几个人回到宿舍已经昏睡,只剩下李轻池趴在阳台。
他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有来自付惊楼的新消息,发送于昨天十一点五十五分。
距离一天结束只剩下五分钟,或许也是犹豫了很久,深思熟虑过後,却还是没能忍住。
消息的内容也很简单——
“毕业快乐。”
李轻池眯着眼睛,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好一会儿。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因为皮肤白得过分,所以耳根的红意便明显起来,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过了许久,李轻池突然长指一敲,拨了个视频过去。
自带铃声只响过两声便接通。
巴黎正是傍晚,付惊楼坐在桌前,落日馀晖洒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可他的目光分明是沉静的。
付惊楼靠着椅背,将手机拿得有些近,李轻池这边太黑,只有隐隐绰绰的月光,他要离得很近,才能看清对方的眼睛。
“小付,”李轻池懒洋洋地托着下巴,嗓子也像是犯了懒,落在夜里,显得模糊而散漫。
窗外虫鸣聒噪,叽叽喳喳不知朝夕。
付惊楼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麽情绪,只是眸色浓黑,压着沉沉的视线,淡着嗓子“嗯”了一声。
这一声莫名让李轻池的鼻子有些发酸。
隔着屏幕与黑夜,他的眼睛仿佛裹上了一层夏夜里迷蒙的潮湿气,李轻池偏着头,盯着付惊楼看了好一会儿。
然後李轻池语气低下去,说:“付惊楼,我好想你啊。”
--------------------
这周赶榜单更五章(存稿箱告急中),明天不更後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