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池拧着眉转头望去,看见联谊的负责人正朝他招手:“正找你呢,联谊结束了,签完字就准备走了,你怎麽办?”
李轻池的心就猛地沉了下去。
他的表情堪称慌乱,不知落在付惊楼眼里是什麽表现,李轻池想要解释,才刚起了话头,负责人又扯着嗓子催他:“就差你一个人了,签了字才能走,这既是对你负责,也是对大家负责……”
李轻池只得起身先应付对方,等他接过签字表,负责人一下又变得不着急了。
对方抱着胳膊,神情八卦,打听道:“今天感觉怎麽样?我们这个模式,还是很不错的吧,有没有聊得还不错的?”
“您这麽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轻池握着笔,笑了下。
负责人:“毕竟你们的体验对我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如果你觉得整体还不错的话,手机上给我们点个好评……”
等李轻池好不容易应付完脱身,第一时间转头,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
没有。
付惊楼不见了。
他穿过人群,找到陆迩西,神色凝重,劈头盖脸开口:“西姐,付惊楼呢?”
音响的声音实在有些大,陆迩西偏过头,扯着嗓子问他:“你说什麽?”
“付惊楼走了吗?”李轻池盯着她。
这下陆迩西总算听清了,她握着酒杯晃悠了下,大嗓门活生生喊出了喇叭的气势:“他明早的航班,回去收拾东西了!”
“……航班?”李轻池有点儿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要去哪儿?”
陆迩西偏头:“什麽??”
李轻池盯着她,沉声重复一遍:“付惊楼要去哪儿?”
“他要去法国留学啊,怎麽,你不知道?”
陆迩西大概真的是有些醉了,话赶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她看人都有点儿重影,忙闭上眼睛缓了会儿,再睁眼,却发现原本还在面前的李轻池不知何时早已无影无踪。
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司机在李轻池催促之下,一脚油门,在夜晚的高架上活生生开出了火箭的气势。
二十分钟不到,出租车在公寓底下猛地刹住,夜晚的南市阴云密布,是暴雨降临的前兆。
李轻池只顾仰头狂奔,直到他停在单元楼下。
那间熟悉的公寓溢出盈盈暖光,在暴雨来临之际犹如一盏指路明灯。
李轻池这才猛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胛放松下来。
还好,不算太晚。
但今天好像所有的事都在跟他对着干,李轻池看着电梯停在六层一动不动,像是死机了一样,他眉心蹙起来。
不要急,李轻池告诉自己,就这麽一会儿,付惊楼总不会插上翅膀跑了。
他盯着电梯楼层数,三秒过後,握着手机拔腿就跑,三步并作两步,脚步声将楼梯间的声控灯点亮,一层接着一层。
他也不知道到底爬了多久,只是最後胸膛起伏得剧烈,喉咙也干涩,仿佛有一把无名的火在烧。
砰砰砰——
不是敲门,是砸门。
李轻池喘着气等了几秒,没听见里面的动静,便擡手,又是砰砰几声,门倏然打开,他手下落了空,直愣愣举在空中,有点儿滑稽。
付惊楼换回了冷灰色的家居服,袖口松松挽起来,显得整个人有股由内而外的冷淡。
他一手撑着门,薄薄的眼皮绷紧一刻,又垂落,眸光打在李轻池脸上,微不可察地眯了下。
然後略微一侧身,让李轻池进来。
他们站在客厅里,隔着不远不近的一米之距,李轻池目光自卧室里打开的行李箱一扫而过,而後收束在付惊楼身上。
“你出国为什麽不告诉我?”李轻池盯着付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