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乐毫无概念,又问:“不穿行树林的情况下,我该怎麽去那里?”
“沿公路走到头左转,绕行。”男人对这里很是熟悉,“总共步行十一公里。”
许知乐惊骇地擡起头,前方应急灯照亮了他整张脸。
四目相对,男人微怔:“你的眼睛……”
男人背灯而立,许知乐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感受到毫无遮掩落在脸上的视线。
窥视感和探究感令他寒毛直竖,拔腿要跑。巷口却照进几束冷白光柱,物流厂的人追过来了!
前有狼後有虎,许知乐转头往墙上爬。
他手脚都伤着,动作不利索,几次蓄力都没窜上几寸。最终被男人扯回地面。
“别怕,我无意伤害你。”
男人语调轻缓,嗓音清冷,在零度刚下过雨的天气里激得许知乐打了个寒战。却无端想起夏天冰在井水里的西瓜,莫名生出一丝亲切感。
“我……”
“——看到一个异瞳男孩吗!”
穿黄雨衣的快递员进来小巷,拿手电筒往男人脸上照,手举到自己脸前比划:“到我下巴这儿,瘦不拉几的,长了一只蓝眼珠子!”
“那边。”男人向东指,平静道,“现在去还能追上他。”
“往那边去了!”快递员一吆喝,一群人呼啸出了小巷。
小巷重归于静,雨也停了。
男人敞开风衣:“安全了。”
怀里那具身体颤抖个不停,像一只濒死的小鸟。男人没有催促,不紧不慢收好雨伞,打量“小鸟”的蓝眼睛。
许知乐被男人身上的热度烘烤着,熨帖得毛孔舒张开来,脸颊贴在男人的羊绒衬衣上不愿挪开,贪婪地汲取热度。
胸腔里那颗心沉稳跳动,即便刚才对快递员撒谎指路,节奏也丝毫不乱。而对比许知乐自己,已然吓到腿软。
“——哪儿呢?”
“连个鬼影都找不见!”
“我觉得跑不出来,说不准就藏在树林里!”
“走!原路返回!”
快递员的谈话和怒骂声传来,五六个人男人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许知乐慌了神,瑟缩着从风衣里探出头。
眸光相接,男人欲说什麽。
许知乐先一步搂紧男人的腰,话音里带了些哭腔:“先生,求您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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