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地上只剩一小盒淡奶油。
这种东西放菜市场周边卖肯定无人问津,许知乐闷闷地说:“你也没人要啊。”
反正不做甜品了,许知乐当场拆开,“咕咚咕咚”灌进嘴里,又甜又腻,糊在喉咙口怪恶心的。
忽然意识到上次秦牧野说的“很忙”是忙着谈恋爱,给他无限额副卡的潜台词是:没空搭理你,别烦我。
脑袋垂在膝盖上,两条胳膊抱在一起,许知乐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石灰地上,马上连印子也没有了。
前几个月开导自己的话都不作数了,什麽不合适,什麽不纠缠,什麽放开手海阔天空……他权当是放屁。
他见不得秦牧野身边有别人,男人女人都不行,比他优秀一万倍的肖成锋也不行,他就是喜欢秦牧野。
他就是喜欢!
瞬间打了鸡血,许知乐站起来跳跳,快速转了几个圈。胃里没什麽反应,喉咙口也没冒出东西。
他有点失望,垂头丧气:“人类不可以打发奶油。”
路灯一盏盏亮起,许知乐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才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淡奶油。
漫无目的沿路边溜达,许知乐停在一家店门口,灯牌又小又亮,很难不被注意到——酒吧。
秦牧野喜欢和孟云在这种地方聚会。许知乐鬼使神差走进门,他想尝试一下秦牧野喜欢的东西。
酒吧里光线很暗,驻唱歌手在台上唱着不知什麽语言的抒情歌,许知乐找了个角落坐下,扫码看酒单。
最便宜的一百零九块,仅仅两百毫升。
许知乐郁闷极了,他还真舍不得花这一百块钱。好在没人催他点单,也没人哄他离场,他坐在那里战战兢兢地听歌。
“——一个人?”温润男声入耳,带着某种磁性的低沉,“店里没位置了,跟你拼个桌可以吗?”
许知乐环顾四周,还真没空桌了。他没点单,有些不好意思:“你坐吧,我走了。”
正要起身,服务生端来两杯酒,一杯淡蓝色,另一杯鲜红色。
男人把红色那杯推给许知乐:“不清楚你的酒量,这杯是无酒精鸡尾酒,感谢你分享卡座。”
许知乐定睛一瞧,乐了,酒杯上浮着一颗对半切开的圣女果,这玩意要两百三十块。
“不用了,我先走了。”许知乐不想欠人钱,更不想欠人情,站起来要走。
“好像有空桌了,我去那边坐。”男人轻按他肩膀,温和地笑,“这杯是请你的,喝不喝随便你。”
小空间只剩许知乐一人,他轻松不少,盯着桌上一杯酒,好奇心逐渐战胜一切。
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第一次点“漂亮酒”,不知道圣女果是纯装饰,还是这种酒需要混着水果的味道才好喝。
他偷瞄其他桌,观察半天也没摸到门道,端杯一抿,圣女果正好飘到唇边,他全给吃了。
他不懂酒,只会用基本词汇形容:这杯是甜口,好喝。他听会儿歌,玩会儿手机,不知不觉喝完一整杯,困得睁不开眼了。
“——好喝吗?”
许知乐揉揉眼,刚才那个男人直接坐到他身边,他说话有点大舌头:“好喝……谢谢。”
“喜欢就好。”男人在他大腿上捏捏,“还想喝什麽,我请你?”
许知乐心里发毛,推开那只手:“我想丶回家了。”
“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听潮198——”许知乐蓦地鼻酸,眼泪汪汪盯着男人看,“不对,在许家村……”
“有点远呢。”男人满眼狩到满意猎物的狂占欲,架起许知乐搂在怀里,“今晚先去别的地方玩,好吗。”
许知乐醉得脑袋一耷拉,刚好磕在男人肩膀上。
男人当他默许了,温和一笑:“保证带你玩痛快。”
“——你谁啊!”
男人左脸挨了一拳,跟许知乐一起摔在对面的卡座里,也不管许知乐了,自己狼狈爬起:“你……”
“我什麽我,滚!”
见不好惹,男人讪讪离开。
孟云甩甩手,对着男人背影骂几句。他今天得空来喝一杯,还真让他来着了,一进门就遇到人渣捡人。
气坏他了。
“乖乖,这不老秦家的嘛。”孟云瞧见卡座上的受害者,扶正许知乐拍拍他的脸,“乐乐?乐乐?”
许知乐含糊应一声,醉得毫无知觉。
孟云无奈打电话:“来一趟‘雾岛’,你家孩子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