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33不是许知乐
跟丁延订好时间和会面地点,许知乐步行到五公里之外的网吧。
村里的网吧人不算少,许知乐扫一眼,大多是附近几个村子眼熟的小混混。这些人打起游戏来不要命,许知乐不想碰上麻烦,花二十块开了个包间包夜。
他前半夜看学校网站的公开课打发时间,後半夜趴在桌上睡觉,转天早上醒来,腰和脖子都快断了。
坐火车到了C城,许知乐下车就给丁延打电话,丁延却说被老师抓走了。许知乐同情他几秒,说:“那我自己去看看。”
“那好吧,不好意思呀乐乐。”
“没事的。”许知乐笑笑,“我凑完热闹直接回学校,晚上见。”
“诶等等?你不是回家找你秦叔叔了吗?”
“我……”许知乐绞尽脑汁找理由,“他出差了,家里没人。”
“哦哦那是挺忙的。”
许知乐不擅长说谎,说多错多,赶紧挂断了电话。
按照导航从火车站换乘地铁和公交,下车後再步行一个多小时,才走进别墅辖区,又过了十分钟,许知乐才看见内院。
三层欧式别墅。
来的路上他用网页搜索这个地址,没想到高文景居然在百科拥有独立词条。文字太多了他懒得读,就总结出高家有权有势,在全国都排得上号。
什麽都不缺,却把孩子扔了。许知乐不知不觉代入到那个孩子的身份里,攒了一肚子怨气和怒意。
刚到门口,保安拦住他:“来认亲的?”
许知乐茫然点头,找出链接给保安看。保安随手一指:“去排队。”
大门一开,许知乐傻了。
一楼大厅的装修像从电影里复制出来的,穹顶悬着水晶吊灯,墙壁挂着中世纪风格的油画,四周立着雕花的廊柱。
大厅里挤满了人,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打量,有警惕审视,还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大家跟他年纪差不多,每个人的左眼都泛着和他一样的浅墨蓝色。
许知乐觉得不自在,但想着来都来了,就硬着头皮往里走,排在队尾,拼命降低存在感。
队伍移动得很慢,难免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说只要认亲成功,立马能住豪宅,继承家産。
另有人酸溜溜反驳:“在场各位眼睛的颜色是天生的,还是戴了美瞳色片的你们心里清楚,这豪宅哪是这麽好住进来的。”
许知乐摸摸自己左眼,内心五味杂陈。
一个小时後终于排到他,他被穿西装的男人带进一间密闭房间。许知乐舔了舔唇:“要……怎麽查?”
“脱掉上衣背对我。”
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身体令人不适,但许知乐想着来都来了,总不好半途而废。他咬咬牙脱掉外套和卫衣,露出清瘦的脊背。
男人仔细查看了他的後背和腰侧,朝房间内一道暗门摇摇头。对许知乐说:“抱歉,你不是我们在找的人。”
“等等,”许知乐突然想起什麽,指着自己右侧腰,“我小时候被烟头烫掉一块皮,这里原来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抱歉,你的情况不符合。”男人机械般重复道,“请穿上衣服离开。”
许知乐迅速穿好衣服出去,下一个进来的男孩对他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走出别墅,许知乐既失落又庆幸。失落的是没找到生物学上的父母,当年被抛弃的原因也不得而知了。
庆幸的是,他不用跟这样冷漠不负责的家庭扯上关系,高家还不如许家村。
“——等等!”
身後传来一道男声,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跑来,三十岁左右,眉眼间带着几分温和。
“你叫许知乐是不是?”男人给他递一张名片,“我是高文轩。感谢你特意跑一趟,辛苦你了。”他顿了顿,“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我把路费转给你。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安排司机带你在C城玩两天,就当是补偿。”
名片烫金,上面写着“高氏集团副总经理”几个字,许知乐莫名地不舒服,把名片还了回去:“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能回去。”
许知乐转身离开,高文轩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跟着他。”
另一头,丁延跟老师从早忙到晚,九点多回宿舍,屋里却黑着灯。他给许知乐发消息:【火车晚点了?怎麽还不回来啊?】
他发完去洗澡,回来时收到了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