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他永远打不通的关卡,一座迷宫。他接纳大部分游戏,唯独无法接纳迷宫,高高的围墙,曲折的道路,周而复始的环境,还有身前身後失败的脚印。如果他只是一颗豆子,一点像素,那麽走不出这片迷宫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
他梦见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典当了人类的所有情绪换来心上人的一面,见过了,就散了。
他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太贪心才导致的不得善终,这个世界本就在周而复始,人和人本就在聚了又散,他脑袋发瘟,一意孤行,走出象牙塔後仍然妄想他的意志就是世界的意志。
他忘了,距离太远的话,也是听不见回音的。
。。。。。。
傅裕被一通急促的电话惊醒,一看时间,已经第二天早上十点了。他迟到了,吴姜问他怎麽还不来公司,全组人都等着他定开会时间。
傅裕按了按太阳xue,头昏脑胀,昨晚没来得及洗澡,还出了一晚上的汗,身上粘腻得很。
“我可能发烧了,会议改到下周吧。”他说。
吴姜高喊:“不会吧?!你真被我传染了吗?你去过医院了吗?”
“还没,等会儿再说吧。”傅裕开啓扬声器,随後脱掉衬衫和裤子,说:“你跟老刘说声,请假条我等下就申请。”
“行,那你好好休息,唐轲呢?她在你旁边吗?”吴姜问。
傅裕:“她上班去了。”
“啊,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事,挂了。”
傅裕扶着墙走出房间,强忍胸口的不适,去浴室冲了个澡,没过多久,又冒出了一身汗。
他躺在沙发上,只觉得眼前昏天暗地。唐轲昨晚给他发过几条消息,他没看见。
「你好像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没事吧?」
「要不要喝水?」
「你睡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半夜难受的话可以叫醒我。」
还有一条她今早发的消息。
「早餐在桌上,我上班去了」
「我今晚睡单位,不用等我」
傅裕删删改改,只留下一句:「好。」
他这个状态开不了车,更没有走动的意愿,吃下退烧药後硬抗了一整天,然而夜间又烧到了38度。
他蜷缩在沙发上,空荡荡的屋子和难受的生理状况,令他格外患得患失。
独居生活本来是什麽样的来着?起床,吃饭,上班,下班,吃饭,打游戏,睡觉。生病了去医院,但是打针很痛,和公鸡啄人一样痛。没药了点外卖,外卖也能买到处方药。
不行,不行,他一个人不行。
好想她,好想她,好像她。。。。。。
她要离开了,像今晚一样,她不会回来了,他不希望那样。
他本可以忍受一个人的夜晚,忍受生病,忍受毫无逻辑的梦,现在他做不到了,他最不能忍受的,是没有她在身边。
“傅裕?!”
“你怎麽睡在客厅啊?”
“你怎麽了?”
“你哭了吗?”
唐轲值完班回到家时,天刚蒙蒙亮,她蹑手蹑脚地开门,却看见沙发上团着一具清瘦的身躯。
她走过去,拨开他湿漉漉的刘海,发现他眼角有道深深的泪痕,心猛然一跳。
傅裕熬了一夜,不间断地惊醒又睡去,意识模糊,额头烫得无可救药。他擡手寻找声音的源头,没有方向感地捕捉他的梦寐以求。
咚!
他重重地摔下沙发,压倒了一个人。熟悉的气味,他朝着颈窝深嗅不已。
好像是她,好像是她。
他紧紧地抱着唐轲,双腿牢牢夹住,用力把人揉进肋骨里,头一拱一拱磨蹭她的脸颊,像一只刚被解救出来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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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会撒娇的男人最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