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回头,掀过车帘,自外伸过去一条手臂。
仆婢们都踮起脚尖,好奇瞧着。
云笙颇有些不自在,她抱紧女儿,低声道:“不必劳烦侯爷,我抱着阿满自个儿下车吧。”
谢湛定定望着云笙,不语。
须臾,终是云笙先败下阵来,她将女儿递过去,叮嘱道:“那侯爷小心些。”
谢湛将阿满抱在怀里,他示意白元宝上前,白元宝微微俯身,不敢出丁点差错的将小主子接过。
云笙搭上谢湛的手臂,只她方探出车帘,腰身处被人揽过,她惊呼出声,双臂下意识攀上谢湛的脖子。
他将她打横抱起。
仆婢们忙低头,不敢多看,心中却思衬这便是将军回长安纳的妾云氏吧。
武副将一早便敲打过他们,称这云夫人是将军的宠妾,如今又为将军诞下一女,日後伺候都要小心恭敬,万不可因着是妾室而看轻,让他们一律叫娘子便是,总归是出不得错。
眼下将军亲自将她抱下马车,可见这位云夫人的受宠程度,一时间衆人心里头的敬重更甚几分。
云笙不清楚旁人心里头的弯弯道道,只觉大庭广衆之下,她脸色臊到没法见人。
她推了推谢湛,低声道:“我自己能走,侯爷将我放下来吧。”
谢湛却如恍若未闻,只偏头叫白元宝抱着阿满跟上。
两名婢子在前头领路,颤颤巍巍道:“奴婢们将正房给将军打扫出来了,不知云娘子是想住北边还是南边的厢房?”
谢湛脚步一顿,不悦道:“无需这般麻烦,娘子与本侯同住。”
云笙缩在谢湛怀里,怔怔回不过神。
他这是何意?
除去乡下夫妻,因着家中屋子有限,夫妻两人才住在一处,旁的别说皇亲贵戚与达官贵人,便是镇子上稍微有些银钱的富户,夫妻乃至夫妾都是分房睡的。
她之前与谢湛,亦是如此。
云笙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猜测,莫非谢湛等不及要与她行房事?
赶路时几次歇在客栈,她都以为谢湛不会忍,可他竟当真没有碰过她。
现下这是等不及了吗?毕竟谢湛的欲望有多重,没人比她更清楚。
云笙抿抿唇,她知道自己无法也没资格拒绝,自打想好跟他来北庭时,她便知早晚有这麽一天。
婢子将两人领进正房,又忙规规矩矩退下。
云笙去摸女儿的脸,有些冰。
谢湛连盏茶都未来得及喝,走远的武广又去而复返,他站在门外粗声粗气道:“将军,都护府传来信儿,那杨洪全说是邀您去赴晚宴,给您接风洗尘,末将只怕不是什麽鸿门宴吧。”
“知道了,待本侯沐浴过後,换身衣裳便出发。”
谢湛临走时,叮嘱云笙:“想吃什麽喝什麽,尽管去吩咐小厨房的人做,院儿里的仆婢们谁若敢对你不敬,直接罚了便是,本侯自会为你做主。”
“嗯”云笙点点头,话少的可怜。
谢湛忽觉无力,他宁愿云笙如同在乌山镇时对他冷嘲热讽,冷言相向,也见不得她这副模样。
屋门被人关上,云笙隐隐瞧见谢湛离去的背影,扯扯唇角。
他用王文书母子将她逼回来,难道还指望她日日对着他笑吗?
她又不是真的贱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