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落,一道铿锵有力的少年音自外传来。
“谢将军推翻昏君,匡扶皇室,何来的造反?中郎将此言差矣。”
衆人随谢湛看去,是云笙带着离去复又归来的萧天辰。
“章……章仁太子?”有将领变了脸色,脱口而出。
谢湛蹙眉:“殿下怎又回来了?”
萧天辰脊背挺直,直言道:“谢将军行正义之事,却要为此背上污名,我又如何忍心呢?这从来都不是我父章仁太子的初心。”
他朝衆人环视一圈:“相信诸位之前也对章仁太子的事有所耳闻,今日我便说个清楚,我的确是章仁太子的遗孤萧天辰。如今永徽帝不过是弑兄夺位的乱臣贼子,我皇祖父便是被他杀的。皇二叔虽有造反之意,却被他挑拨利用,受他蛊惑酿成大错,後又被他一杀了之。中郎将要忠心的是皇家还是他永徽帝?”
中郎将都懂了,谢湛他师出有名,是清逆贼,事後定会扶持章仁太子的遗孤登位。
他苦笑道:“可我一家老小皆在长安,若事情传回,他们岂还有命活?”
谢湛拍拍他的肩:“若你信任本将,我定能保你家人无忧,只看中郎将还想不想做个忠臣?”
“好,我都听将军的,您要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你带的那三万精兵,可有把握将士们都听你的?”
中郎将点点头:“这个自然,我有信心能说服他们。”
“好。待会儿阿史那攻城,你瞧见里头的信号,便带兵杀出来,里外夹击。如此一来,咱们的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萧天辰行大礼道:“此事便拜托中郎将了。”
“使不得,使不得殿下。”
中郎将摆手,衆人亦跟着行大礼,恭声喊殿下。
旁人心里不清楚,武广却是憋闷的。
拥护一个小屁孩儿做皇帝,他如何都想不通?他会个甚?
他甚至大逆不道的想叫将军……
武广不敢再继续深思,若叫将军知晓,定能骂他个狗血淋头,他只是替将军不值委屈罢了,他们皇家的就没个好东西。
可将军既已做出选择,他便听从将军一切安排。
“诸位都是忠心耿耿的良臣,如何受不得我的礼?”萧天辰认认真真给谢湛鞠了一躬,道:“之前是我鲁莽,误会了将军,多有得罪。永徽帝手里的玉玺是假的,真的父亲托我藏在了将军曾攻上去的寨子里。现下我告诉将军,将军速速派人取来吧。”
谢湛神色复杂:“殿下便这般信任我?”
萧天辰笑道:“是。只我如今肯信你,也有姐姐肯信你的缘故。”
况且谢湛若真想自己称帝,早将他杀了,再随意寻个孩子做他造反的由头,何苦还要一直留着他?
谢湛定定望向云笙,云笙面上发热,偏过头去,这人也真是的,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好端端看她做甚?
“将军,这突阙的探子,要杀了吗?”冯提将人摔到地上,扯着大喇喇的嗓子。
“不必。”谢湛冷言。
“方才诸位将领都担忧阿史那不中计,有了这探子的书信,称十万精兵并未调走,阿史那定不敢再冒然攻城。他与永徽帝本就是利益使然,无甚信任可言,只要稍做挑拨,阿史那定会觉得是永徽帝联合本将给他下套,他退兵也未尝不可。”
方才还反驳军师此计的将领们也不再说话,如今有了中郎将的三万兵里应外合,再加之给阿史那送去假信,可比方才胜算多了不少,他们还有甚不敢拼的?
衆人齐声道:“都依将军所言。”
突阙探子咧嘴:“呸,谢湛小儿,你休想叫我背叛大汗。”
“个奶奶的,哪来那麽多废话,竟还敢骂将军,给老子闭嘴。最後问你一遍,你写是不写?”武广拔剑,直接抵到他脖子上。
突阙探子道:“若我写了,你们可能放过我一马?”
“自然。”武广冷笑。
只那探子方将手里的笔放下,武广便一刀将他了结。
谢湛将云笙拉到身後,反手蒙住她的眼睛。
她的裙裾应当永远都素白洁净,不应被染上一丝旁的。
云笙的五指渐渐收拢,现下经了这麽多事,她已经不再畏惧这种场面,只谢湛的细心,仍叫她心头泛了层涟漪。
谢湛吩咐衆人,各自都领了事去做。
武广皱眉,不赞同道:“将军,守城之事还是您来做吧,末将领兵去烧阿史那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