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音多瞧了他几眼,难得见他这般有良心。
因为高兴,薛元音中午多吃了半碗饭,吃完才感觉头有点昏沉,紧接着不可抑制的困意袭来,她这才察觉到章景暄这一系列动作的不对劲。
“你丶你竟然……给我……下药……”
她怒视他,挣扎着说完,一头栽到桌案上,昏睡过去。
章景暄坐在桌边,看着她陷入昏睡一动不动,半晌才起身,拨了拨她的饭碗,倒掉被下了药的米饭。
他眼神有点复杂,虽然知晓她已经听不见了,却还是解释道:
“我只是没想到你能吃这麽多……原本只想让你睡一会,一个时辰就能醒,现在恐怕要睡足三个时辰才能醒。”
章景暄深深看了一眼少女毫无知觉的睡颜,起身走回厢房,拿出木屉里他私下藏起来的一只木机蜻蜓。
自从查清楚那些铁矿的用处,薛元音始终与他待在一处,他没有机会单独嘱咐章子墨将他的话带出去。
而又因为她为了照顾他的伤势,最近都需要出入西厢房,他没时间单独写信,更没地方藏信,只能出此下策。
章景暄坐在木桌边,磨墨提笔,锋利蛟然的字迹便流畅地落在纸上。
矿石利润巨大,他需得告知太子殿下,千万不能让豫王党接触到其一分一毫。
从前豫王殿下或许不会考虑这种盈润的途径,但章子墨一旦将消息带出去,豫王殿下不难知道。
薛元音盲目信任豫王殿下,可他不信。
他不敢保证豫王殿下会不会对这巨大的利润动心思,故以此信提醒太子殿下时刻盯着,将豫王党接手此事的可能性彻底掐断。
一旦豫王有了钱有了兵,战事将起。
大周朝好不容易才换来短暂的安宁与和平,不能再外扩征战。
否则,国库伤筋动骨,动摇根基。
让薛元音睡着,他这封信便能顺利送出去。
否则她若是醒着,不管是非要看信,还是阻挠他送出,他担心自己最终会因她而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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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元音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刚刚醒来还有点懵,发现她正趴在桌案上,但看到章景暄垂眼坐在对面,她慢慢地想起来发生了何事。
不知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薛元音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坐直身子,问:“我睡了多久?”
她语气有点淡,虽然有所掩饰,但不难听出她情绪不虞。
也是。正常人好端端被下了昏睡的药,谁都不会高兴。
章景暄擡眼看向她,道:“下午申时正了。”
也不知他等了多久,才能这般精确地说出现在的时间。
薛元音眉梢轻扬,有些阴阳怪气地道:“你这药还怪猛的,让我睡足两个时辰?”
章景暄轻声道:“你吃太多了,本来应该睡足三个是时辰,是你体质好,提前醒来了。”
薛元音不太高兴,但也没有追问的意愿。
她大概能猜到章景暄需要做什麽,无非就是避开她给太子殿下传信,不想让她插手罢了。
她在正事上很拎得清,没打算指责他,当然也没立场指责。
薛元音语气很淡地道:“你下次想做什麽,跟我说一声让我避开就好了,我不会偷看的。”
章景暄看着她,道:“你能做得到?”
薛元音:“……”
好吧,她做不到,她要是看见章景暄收与太子殿下暗中通信,就算是用上无赖手段也要去瞧。
她干脆转移话题:“你这个办法用不了第二次,我不会再上当。”
章景暄轻轻嗯了声,痛快地承认道:“我知晓这次能成功,是你平日对我不设防。”
薛元音挠了挠脸。
怎麽由他说出来,这句话就变得怪怪的。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说起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