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音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等她一走,章景暄就面无表情地腰束系好,拆开蜻蜓肚子里的信纸。
没想到不是太子殿下飞来的信,是章子墨的信。
一目十行看完,他一边将蜻蜓和信收拢起来,一边用桶往坑里倒水。
站在外透的薛元音听到动静,隐隐怀疑章景暄是不是真的在如厕,想要攀上墙上去瞟一眼的念头又被她摁了下去。
万一他当真是如厕怎麽办?她可没有如此变态的爱好。
等章景暄出来,薛元音特意多看了一眼,他不仅净手,还净脸了,全身上下瞧不出一点端倪和痕迹。
章景暄被薛元音拦住了去路,他淡淡道:“让一下路。”
薛元音顺从地让开,道:“你这回净手了吗?让我看看。”
章景暄把手递给她看,骨节修长,白皙如玉,手指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趁着他没有防备,另一只手游鱼一般摸进他的袖口内,触及到一只木机蜻蜓的翅膀!
“你果然瞒着我收到了信!”
薛元音露出得逞的笑来,章景暄立刻将她的手甩开,但她坚持不懈地把手缠上他的手腕,果不其然在袖内摸到一只木机蜻蜓。
想必还有密信藏在这里!
“收到了信又如何?”
章景暄肩膀伤口已经结痂,不影响手臂用力,他反手架住她的双手,一时僵持不下。他冷淡道:“我给殿下递信,殿下给我回信,此乃机密,并非我不愿给你看。”
“我知道,不是机密我还抢什麽。”
薛元音猜到章景暄肯定瞒着她跟太子殿下说什麽了,她与他之间无论如何都抛不开身份与立场,为了豫王殿下,这封信她注定要抢的!
章景暄用力将她双手桎梏住,但他并未习武,招式只为防身,在打架方面自然生疏,薛元音直接翻身将他撂倒在地上。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体格,也低估了他身为男子的力气与身量,被他骤然一拽,整个人径直朝着地上栽去,滚落在他身上。
章景暄双手挣脱,反身将她压下来,拧住她的手腕往上举,垂眼看着她,淡淡道:
“你能反过来把我压住,我就给你看。”
薛元音又又又一次被他给压在身底下,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牙痒痒!
她眼神往下一瞟,擡腿就要顶他下盘,没料到章景暄对此早有防备,用膝盖将她的腿给压住。
见她动弹不得,气恼地直瞪眼的样子,章景暄勾了下唇角,轻声道:
“同样的招式,还想在我身上用两遍?第一遍你都没得逞,这第二遍你还妄想成功吗?”
薛元音打量他一眼,他压在上方,优越精致的脸就近在咫尺,随意束起的马尾辫从肩头垂下来,有几丝头发扫到她的脸上,有点痒。
她一时没说话。
周遭骤然安静下来,两厢对视间,空气突然间变得有些粘稠,让人隐隐觉得呼吸急促。
薛元音眼睫轻轻颤了下,同时察觉到,章景暄桎梏住自己的手掌有微微松开的迹象。
忽然间,她猛地抽出手,朝着他裆间摸去。
章景暄没想到她的目标在那里,脸色微变,刚欲出手挡防,没想到薛元音的手势在触及到他裤腰的时候,半途突然一拐,径直袭往他藏信的袖口!
薛元音摸到了信纸边缘,用力往外抽拿,章景暄反应极快地抢夺回去,只听撕拉一声——
密信被撕成两半。
薛元音看着自己手上极小极小的一半,上面根本没几个字眼,顿时傻眼。
费这麽大劲,她就抢到这点儿?!
章景暄轻笑一声,悠悠道:“看来命运没有眷顾你。”
他松开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拂了拂衣摆,淡淡道:
“今後莫再打这信的主意。既然被你知晓我与殿下互通消息,我会将它毁掉。”
薛元音狼狈地站起身,因为她是躺在地上那个,浑身都沾了泥尘,脏兮兮的。
她瞪着他,心里的恼火越烧越旺。现下已经不仅仅是夺信之仇,她三番两次被他压着,不报复回来她誓不罢休!
看见章景暄转身往西厢房走去,她默不作声跟在他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