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音稍稍稳定心神,终于在纸张上落笔。
大殿外头已经昏暗下来,但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她专注作画之时,便慢慢不再分神给旁物,那道始终灼灼落在章景暄身上的视线终于淡去一些。
他缓缓睁开眼,落在她专注低眸的眉眼间。影影绰绰的灯火就在她旁边,将少女清秀灵动的五官衬得有些模糊。
章景暄目光停在她身上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他亲手将自己的把柄交给了她,在这场打破底线的默许里。
他并未明说,然而她向来聪慧机灵,却没有想到此次作画的潜台词。
……
时间过得过快,像是隔绝了冬祀盛典的热闹,转眼就过去两个时辰,殿内无人讲话,唯有她墨笔落在纸张上的梭梭声。
薛元音特意空出他最隐秘那块区域,其他地方都勾勒完毕,甚至特意用朱砂笔把他白皙腕间的佛珠串画了出来。
最後她目光落了过去。
在她没刻意注视的时间里,它慢慢软了身子,可她这般看了过去,方才片刻的静心一朝被打破,小公子再次在她眼皮子底下扬起脑袋,还招了招手,似乎要从寝衣里探出来。
章景暄腰腹有一瞬间的微绷。
薛元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顷刻间就乱了,她攥了下笔杆,轻咳一声,打破隐隐旖旎的殿内气氛:
“我要开始画了?”
她没说画什麽,但章景暄能够听懂,没答,算是默认。
薛元音大着胆子试探道:“我想怎麽画就怎麽画?”
章景暄撇开视线不去看她,嗓音微哑道:“你想怎麽画就怎麽画。”
薛元音道了声好,擡眸打量了下,一五一十照着眼前的景象描摹下来。
寝衣的皱褶有些凌乱,呈现出些许异样的鼓弧,披着寝衣的人似乎控制不住它,微微抿住唇,正在忍耐着什麽。
她将它们逐一落在纸张上,终于搁下笔,这厢从聚精会神里抽神,她方才察觉到殿外的京城街巷中响起的隐约的欢呼声,似乎是南郊传来的动静,百姓们庆贺祝祀官尘埃落定。
她耳力好,勉强听到“恭拜太子”等模糊的字眼。
薛元音将注意力重新落回画卷上,这是她画得最好的一幅画,笔触清晰,细节生动,若不出意外,将会是她压箱底的上佳画作。
她忽视脸颊的微热,佯装自己神态正常:“可以了,你穿衣裳吧。”
章景暄微微阖着眼,手背搭在眼睛上,露出腕间漂亮的朱砂佛珠,一时间没有起身。
薛元音还以为他没听见,从画案边起身走过去,道:
“章景暄,我画完了,你穿上吧。”
章景暄似乎这才听见,道了声嗯,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薛元音往下一瞥,不自在地移开眼,他似乎没感到异样,只随意地披上外袍,在腰间打了个系带。
前膛半遮半掩的,不像什麽正经的模样。
薛元音欲言又止地摸了摸鼻尖:“你的备用衣物在寝殿里。”
章景暄声音微哑,缓慢地回答道:“我知道。”
“那你……”
薛元音还想问他怎麽没动作,是不是她站在这里他不方便,正想着要不要回避一二。
章景暄忽而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横着放在软榻上,倾身压上去。
薛元音眼前一晃,腰背撞在软榻的後榻靠上,紧接着身上覆来一个薄肌块垒分明的身躯。
视野倏忽昏暗,几乎盖住她眼前的光亮。
薛元音擡起头,对上章景暄微微暗沉的眼眸。
她心尖一跳,她几乎是立刻就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也对……薛元音有点心虚,毕竟叫他反复折磨了两个时辰……她还想着以後有机会睡他呢,万一给他提前憋出毛病可怎麽办?
看在那幅画完美作好的份上,这次她姑且主动一回。
薛元音带着几分讨好的说:“章景暄,你的身材真好,平时真瞧不出来。”她是真馋他褪衣之後的样子啊!
话罢又偷偷觑了一眼,他身上未着寸衣,悉数展露在她眼前,当真是晃人眼睛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