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83章“不愿说一句想我吗?”……
三伏的天,热辣的阳光照下来,树上蝉鸣孜孜不倦。
薛元音双臂从他腋下穿过,紧紧箍着他的後背,不让他往下滑去,被他压着的半边身子一动不敢动。
肩膀被他压得发痛发麻,好一会儿不见他起身,她急促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大着胆子戳了戳他的後背,试探性地唤了声:
“章景暄?”
他伏在她肩膀上,并未应声。
薛元音又微微拔高声音唤了声:“章景暄?”
他依旧未应声。
薛元音这才确定他是真的睡过去了,昏沉得叫都叫不醒。
不知他到底是多累?怎能这般在大街上昏过去,还随便就昏在她的肩头上……
她唤来怀舟,一起合力把章景暄扶到章府马车上,一个及冠男子的重量是不容小觑的,等扶好章景暄靠坐在马车软垫上,她累得坐在软垫上直喘气。
怀舟退了下去,顺带给拉上了车帘。
薛元音缓了一会,目光不由地落在章景暄的脸上,盯着他出神。
他微微垂着头,眼睫紧阖,呼吸均匀绵长,像是安静地沉睡过去了。
她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几秒,心想,好一个睡美人,不愧是在全京城数一数二的俊俏的脸。
薛元音心下踌躇起来,拿捏不准现在应该怎麽办,一时颇觉棘手。
此地距离章府不远,按理来讲,章景暄昏了过去,怀舟驾马车,马车里没人看顾,她应该护送着章景暄回章府,章府里有大夫,此为最便捷的办法。
但薛元音不是很想去章府。
虽然在章景暄去边关的时间里,章夫人与她有了不少来往,常常在送东西来的时候唤她去府里做客,不过她每次都婉拒了。
保持着这般淡淡如水的交情就挺好的,她不想再徒生事端。
只是,章景暄现在这副样子,没人看护怎麽能行?
薛元音纠结数秒,长叹口气。
她两年多未见他,乍一见面,怎麽忍下把他撇下不管?干脆送佛送到西吧。
她让怀舟驾车去章府,又嘱咐後辆马车上的拂珠驾车跟上来。
马车缓缓行驶上路,薛元音见章景暄仍然倚着软枕昏睡,遂指腹摸向他的手腕。
探及脉象,沉缓有力,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应该暂无大碍。
她松了手,又看向他睡沉的清俊面容,抚了下额头,不烫。
只是章景暄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是太累了吗?
难不成身上有伤口?
薛元音目光落在他衣袍上,他刚进京时外面穿了软甲,不知何时脱掉了。
她不想掀开章景暄的衣袍,好像她趁人之危似的,但是撒手不管又不行,显得她多冷心冷情。
算了……那便看看吧。
这时马车不知轧到什麽不平的路面,车身一晃,章景暄身子歪斜,眼看着欲要垂头倒下,薛元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想了想,干脆贴着他坐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睡。
等薛元音做完这些,才察觉到这动作太亲昵了,她已经与他分开两年馀,甚久没有过这般亲密接触,一时竟然难以适应。
薛元音忽略掉身上密密麻麻泛起的痒麻和心底几分不自然,臂弯穿过他身後,缓缓从後面将他衣袍掀开。
待上襟全都揭上去,她才看到他白如冷玉的上身有数道或长或短的疤痕,瞧着像是战场上伤的,大小不一,深浅皆有,横亘在胸腹和後背上,令人触目惊心。
薛元音撩起他衣襟的手微僵。
他离开了两年馀,去往边疆出征,这件事情,直到她看到这些伤疤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实感。
她缓缓伸出手,想摸一模那疤痕,将要触及到的时候,又怕把他吵醒,把手蜷了回来。
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麽,才从阿史烈的屠刀下九死一生地回来。
薛元音把他的衣襟给放了下来,想了想,唤了声马车外的怀舟:“你可知晓他这是怎麽了?”
怀舟在皇宫门口等着的时候,就已经零零散散地听说了一些,闻言也没瞒着,道:
“他们说,公子回程时本就是一路支撑着过来,如今昏迷,应当只是力竭而已。”
薛元音哦了一声,心里情绪复杂。
他既然一路勉力支撑,为何还要着急进宫面圣述职?皇上那麽宠信他,又不会介意这点细节。
到底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还是因为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