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等一会,体内终于平息下来。
他搁下茶盏,重新躺了回去,却有些不太困了。
闭上眼睛,本想平静一下心绪,没来由地,方才那梦中场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舞女,纱裙,骨肉匀停,纤瘦有致,清纯灵动之中带了些天然的媚态。
他从没想过这个词有一天会用在薛元音身上——活色生香。
那股兴奋突然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章景暄有些仓促地睁开了眼,克制几息,终于平息下去。
这是第一次,也必然是最後一次,他眼神恢复冷淡,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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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数日,两人之间都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薛元音总觉得自从怡香楼那晚之後,章景暄就有点不太想搭理她。
虽然他们两个平时相处依旧正常,甚至她还收敛了许多,与往日一样对他冷嘲热讽丶明怼暗怼。但莫名就是觉得,章景暄又开始疏远她。
若是说四年前两人那次疏远是心照不宣,那这次疏远,薛元音隐约能猜到原因,大抵是瞧出了她对他的某些恶劣心思,用这种方式来表明态度,让她知难而退。
他惯来如此,奉行世家君子的那套做派,不爱直言挑破,喜欢婉拒迂回,逢事总爱留一线,一副宽容谦和丶很为他人考虑的样子。
薛元音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点看戏的心态,故意穿着那套珠钗裙衫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谁让章景暄不肯直言挑破呢?
她偏偏假装察觉不到他的冷待,他能耐她何。
若有若无开始疏远的章景暄和假装没感受到他在疏远的薛元音,就这麽互相心怀鬼胎地过了数日。
等到天气开始转凉,薛元音终于不再穿着那套裙衫,沈砜也终于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把做好的罗盘送了过来。
酷似行尸走肉的三个人敲门来送罗盘的时候,薛元音打开院门,乍一看还以为遇到了乞丐来讨饭,细看之下才发现是秦放三人。
他们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大夜,用手中堪称简陋的物材,做出了一个八卦水罗盘。
正好陈婆婆今日回镇子休息,一行人没有过多遮掩。
章景暄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手里的罗盘,罗盘呈圆形,中间绘有八卦图,四周篆刻着五行及天干地支。
他问道:“加水相当于司南,不加水是八卦盘?”
沈砜道了声“是”,说:“你们带回来的那些材物,只能做水罗盘。”
章景暄收下罗盘,颔首道:“多谢了,辛苦你们。”
沈砜他们并未久留,毕竟他们还是巡逻队的通缉犯,走在外面太过惹眼。
秦放离开之前道:“我们打算开始为出逃做准备,等到了那时候,可能需要你们两个来帮忙做个诱饵,引开一下县城的侍卫。”
薛元音听到“诱饵”两个字就屁股疼,不是很想答应,最後还是章景暄出面应了下来。
等他们一走,院门关上,薛元音就忍不住朝着章景暄的臀部盯去。
总觉得脚底发痒,很想踹一脚上去,报仇雪恨。
大概章景暄也想起来了那件事,轻咳一声,这些日子里头一次主动缓和态度,来找她说话转移话题:
“我们需要做些能传信的玩意。等他们出去,我们能实时用其报信。”
薛元音觉得有道理,道:“早知道方才让沈砜别着急走了,他大概会做。”
“无需他来。”章景暄思忖片刻,道,“你知晓有种东西,叫做木机吗?”
薛元音惊讶地挑眉:“墨家的玩意?你连这都会?”
章景暄拿了张废旧画稿,走到桌案边坐下,用墨笔在上面简单勾勒出一个蜻蜓图案,道:
“此物唤作木蜻蜓,本是小孩子玩的物什,不过……”
薛元音站在他旁边,低头去看,章景暄微微一顿,侧头看了一眼她离得过于近的侧脸,眸色有一瞬间的幽深。
他收了视线,不动声色地往外侧偏了偏,直到感受不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才继续道:
“不过拿它来改造一番,做成木机蜻蜓,以内力催之,能飞出去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