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音俯视着他,故作镇定地道:
“今夜你至少撑足做三次,要比初夜多一刻钟,你可敢答应?”
章景暄闻言眉尾轻擡,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道:“你是瞧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不是一直都想压我一头吗?如今机会给你了。”
章景暄枕在帛枕上,仰起视线看着她,突出的喉结下是薄肌分明的冷白皮肤,上面交叉缠绕着细细的金色长链,像是风月地里最会勾人的头牌。
他缓缓地道:“洞房花烛夜,你在上面。撑过第一回合,我便算你赢。”
薛元音微微弯身去瞧他,道:“若我赢了,你该如何?”
章景暄缓缓地道:“你让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
薛元音轻轻抚上细细金链,光滑丶微凉,穿在他身上,被薄肌衬得像是给人下蛊的椿药,她难免感到兴奋起来,道:
“我若想在你颈上也套个皮链,一端圈住你的脖颈,另一端连在我手腕上,让你全程服侍我,你也会答应吗?”
她想让他做入幕之宾已久,今夜终于暴露本性,眉间微微带着笑意,眺眼望着他。
章景暄停顿几息,缓缓笑了,道:“可以。只要你能在上位能坚持到底,改日我套上颈链随你使唤。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答应。”
薛元音眼眸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笑道:“当真吗?”
章景暄喉结轻滚,嗓音沙哑地道:“当真。”
他躺在她身下,分明已经嗓音沙哑,却仍然耐着性子道:
“不是想在上面吗?
话罢,轻轻弯了弯眼尾,噙着和煦的笑意,嗓音带着鈎子般,蛊惑似的鼓励她,说:
“来,自己过来。”
他目光紧紧锁着她,神色如浓墨一般将她裹挟着卷进去。
屋内昏暗,银月高悬,洒进来一点光亮,映照着窗台边跳跃的烛火,烛火蓄势,卷舐着近前菱花油纸覆着的窄窗。
像是一个堕落的深渊,引惑着她过来。
薛元音根本不需要章景暄使激将法。
审核不叫写她的想法,不过她早已想好,这回她要全然掌控。
微风吹来,窗帐分开堆在两侧,拂动了案几上的烛台。
窄窗被幽幽烛火点亮,帐幔缓缓地吹拢过来。
薛元音轻轻咬了下唇,旋即又敛了嘴角,掌心碰及烛台,又被火苗给烫着,蜷了蜷指尖,深吸口气,做出从容的神色,缓缓摸索着。
试了几次,却总觉得不对。
怎麽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行得艰难,章景暄比她更艰难。
平日饥荒于野,它今夜胜似犬狼,而狼被软磨硬泡的厮磨并非是一件容易忍受的事情,从前就算了,但眼下……
只听呼吸有些发重,掐着她,捱得有些艰辛,片刻後,终究还是没耐住,开口道:
“别在这儿磨。你成心想报复我?”
“别催。”薛元音被他说得脸颊滚热,鼻尖浸出薄汗,道,“等一会,我怎麽对不准……”
话落的下一秒。
帐幔几乎是毫无阻隔地就揉绕了跳跃的烛火,险些被火苗点着。
薛元音微顿,从手边案上拿来一条他先前摘下的朱红色鹤纹额带,绑在他的眼睫上,将他双眼蒙住。
朱锦覆于面,美人如尊玉,温润亦濯濯。
夜色幽暗,屋内寂然,帐幔无处借力,装得再从容淡定也不免露出焦色和赧然,因此显得有些缓慢。
章景暄拍了拍她,微微哑声道:“自己动。把…摇起来,会不会?”
薛元音闷声斥他:“我知道,你别说话。”
话罢,她微微躬身,掌下攥紧,风声加重,好似有什麽拂动也快了起来。
那并非全然实料的锦缎,而是纱锦,视线模糊不清,能隐约辨出人声方位,但视线被覆盖住,多多少少会放大一些其他感官,比如触感,比如听觉。
风太大,寂然屋里响起帐幔刮伐烛壁的声音,闷雨不尽,心脏擂鼓般的急跳。
薛元音咬紧唇瓣,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额间浸出薄汗,浑身哪哪儿都是热的。夜风安然,烛火劲晃,在大脑倏然升腾起来的欢欣里,章景暄甚至能隐约听见她急促的呼吸,还有咽在喉咙里的轻轻气音。
夜是安静的,然而这寝房里却一点也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