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开口,郞义领会,走上台阶来到圣上身侧,恭敬半跪着,低声附耳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金吾卫本是在查宫中的南晋暗探,可那只死鸟的出处尚未有着落,却抓到了一个给外头传信的小宫女。
根据小宫女的意思,这信是她寄给家里的,不是什么密信。
但郞义把外层封壳一撕,查看信中内容,居然和上回飞鸟身上搜出来的密信一模一样,无论字迹还是内容,分毫不差。
信中大致写了质子在宫中的情况,以及宫中变动。两封一样的密信,原原本本摆在御案上。
师离忱低敛着眼,慢条斯理地转起玉戒,“在何处当差?”
小宫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圣上在同她说话,她害怕地低头,颤巍巍道:“奴婢是兽园的洒扫宫女,奴真的不知家书被何人所换,奴冤枉,圣上明鉴!”她一边哭着一边磕头。
宫中所有往外递的家书都要被拆开检查。
做的这么明显,是舍了个替罪羊来呢,还是专门糊弄他呢?真有意思。
师离忱被哭烦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闭嘴。”
小宫女顿时噤声,一句话也不敢说,颤着身子等候发落。
上首,传来圣上轻飘飘的,不辨喜怒的声音:“回吧。”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赦免,小宫女千恩万谢,神情惶恐的退出御书房。郞义小心翼翼地抬眼,窥探起圣上的脸色。
一片死寂中,连呼吸声重一点似乎都是罪过。
半晌,圣上发话,“看紧她。”
圣上将两张密信折起来,起身来到烛台前,火舌卷住了信角,瞬息燃烧起来。
郞义瞧见,圣上眼底映出了跳动的火,那比焰还红的,如抹血般的唇边带笑,幽幽低语:“去帮帮太后,把宫里的虫清一清,伺候不好就全都换了吧。”
出了御书房。
小宫女一路小跑,兽园当差住所自然也在兽园,她注意身后已无金吾卫跟随,苍白的面色陡然恢复平静。
兽园地广。
她回来后被管事嬷嬷问了几句,得知无事后,便让她继续当值,直到日暮西山,与人换值后,她才小步规矩的往御膳房的方向去。
宫女太监们零散往来,这会儿临近晚膳,都在用膳或者用完了往回走。
她与另一名宫女擦肩而过时,不动声色地递出去一枚小小纸条。
以为摆脱嫌疑的小宫女,忍不住面露喜色。
可却在拐了两个弯后,颈项处忽地一凉,她笑容一僵,瞪大瞳孔看着眼前面色肃冷金吾卫,金吾卫佩刀已然出鞘,明晃晃的刀尖,正架在她脖子上。
……
僻静的假山。
另一名收到纸条的宫女,在快速看过纸条内容后,找到一株芍药树下。
观察四下无人,她快速挖出埋在土里的羊皮画卷,又将土填回去,东西藏在窄袖中掩饰好,提起花篮,面色如常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