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美其名曰叙旧的二人之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叫心虚的寂静。
太医令留了上好的金疮药,沈绍和裴郁璟都是在军中长大处理伤口家常便饭,便由沈绍代劳包扎。
裴郁璟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审问叛徒,就听沈绍迟疑的声音,“你……你是不是喜欢月商帝?”
宛若一道惊雷从天劈,他瞪大了眼睛矢口否认,“放屁!别胡说!我不是那种人!我就是看他够狠!那叫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不是,我……”
他大笑两声,伤口绷出血了也不在乎,一脸正义坦然,“选一个好皇帝对天下有多重要?你还不清楚吗!”
沈绍欲言又止,拧眉迟疑道:“你都被伤成这样了!还狡辩?况且我听闻,月商帝似乎是位暴君……”
“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裴郁璟沉声反驳,“杀的都是奸臣,处理的都是不干人事的官宦世家,怎能算得上暴君!”
沈绍看透了,冷笑道:“我当年和你一样嘴硬。”
狗屁喜欢!裴郁璟神情阴鸷,坚决否认:“我不可能!等等。”他话锋一转,扫向沈绍,“师父,您到底和他交代了多少我的事?”
“啊这……”沈绍重新拾回心虚,摸了摸鼻子,解释:“我有分寸,只交代了你的身世,旁的一概未提。”
说着,他仰头望天语气悲凉:“我想杀他,被他一脚踹得起不来,瞧着文文弱弱的,劲真大。”
对于沈绍的自不量力,裴郁璟从胸腔发出一声冷冷嘲笑。
沈绍拍了拍裴郁璟的肩,敛去神色冷声道:“为师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若是注定为敌的人,千万别动真心。”
裴郁璟低眼拢上外衣,神情冷漠:“我没给人当狗的癖好。”
回忆着在月商帝那儿感受到的压迫与威慑,沈绍不寒而栗,道:“做事还是仔细些,别让月商帝发现你的企图。”
裴郁璟道:“晚了,他查到了。”他眉眼阴翳,笑容也阴恻恻,“而且有你这个把柄在,他指不定多高兴。”
沈绍:“?”
裴郁璟道:“我亲自递给他的。”故意的。
沈绍平静,“你也有病。”
两个疯子!
刚走没多久的太医令,又匆忙带着一帮人跑回来,神色焦急脚步飞快着小跑,裴郁璟看他们去的方向是紫宸殿。
即便如此还是有小太监急急的催促声,“快快,圣上昏迷不醒,各位大人再走快些!”
他眉心微敛,追了上去。
……
圣上突然陷入昏睡,乐福安方寸大乱,急召太医令前来诊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圣上面色潮红又忽地发起热来,乐福安拿着帕子为圣上擦拭额头。
殿中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