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刘澈的声音制止了她。
是啊,心和心都没有隔阂,还需要解释吗?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心跳就是两只翅膀,“扑棱棱……”带着薛霁月飞进在一片温暖的阳光里徜徉。没有时间,头重脚轻难分虚实真假;没有重力,天旋地转不辨南北东西。明明身体的感觉飘飘若仙,十分虚幻;可是心灵的感受却安如泰山,十分踏实。幸福无处不在地包裹着自己,是拂面不寒的春风,是润物无声的细雨。
这感觉似很新奇,是一直伫立在远方不可企及的高山,而今总算攀上山顶领略无限风光;却也很熟悉,像是一位久违的熟识,来自记忆的深处丶来自梦里的管窥,来自宿命的缥缈……
于是辛酸丶委屈丶幸福丶甜蜜……种种在心头缠绕变幻的酸甜苦辣重又融为一体,归为一味,咸咸的——是泪水。
重来的湿润惊醒了沉溺中的刘澈,“难受了?”
“是开心,我好了!”
“你好了?”
“嗯……”
早上见到刘澈父母时,薛霁月是害羞的,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让她双颊发烫。
好在“公婆”是刘澈温润的源头。“公公”谦和,“婆婆”细腻,让薛霁月倍感亲切。
并不是周末,两位老人也都还在工作,所以品尝过刘澈母亲精心烹饪的早餐後,时光就只团团围绕着刘澈和薛霁月二人。
刘澈率先问出关心的问题,“小拾,你什麽时候好的?是彻底好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彻底好了,反正前次你给我催眠的时候,我拉着你的手没有一丁点难受。刚才我就是想抱着你,就算再疼我也要抱着,结果……”真实的心声滚烫了薛霁月的脸颊。
“傻小拾……”
“我要是好不了呢?”
“那我就用一生为你治疗。”刘澈说得很淡然,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婉转,如同那句“是生生世世,呵”从红尘中翻滚而出,带走了薛霁月身上的气力连声音都酥酥的,“才不要呢……”
刘澈又问道:“补一觉吗?”
“不!”薛霁月找回了力气,回答得坚定,“小明,你忘了?!”
刘澈紧张了,“我忘了?”
“之前我们说过,我好久没回冬原来看看了,你要给我当向导,免费的!”
“当然没忘!你想去哪儿?”
薛霁月想了想,“去游乐园玩儿吧!”
“没问题!走着……”
“等会儿!”
“怎麽?”
“没睡好,化个妆。你为我画眉!”
“不胜荣幸!”刘澈调皮起来。
带着刘澈体温的眉笔,在一描一画间把日思夜盼的煎熬抹开成婉转缠绵。
“成了!门口有镜子,你看看满意吗?”
刘澈的声音呵破了梦幻。
“这麽快?”薛霁月只能用以後的憧憬来弥补现在的意犹未尽,“小明子,要记住,以後这就是你的活儿!”
“谢主隆恩!那现在我们出发?”
“稍等!”薛霁月再次叫停!她从带过来的旅行包里取出一件叠好的衬衫,放在刘澈手上,“我做的,你试试。”
刘澈激动不已,颤抖地摩挲着手上的衬衫,“小拾,这,这,谢谢……”
“再说谢谢不给你了!快去试试吧。”
这件衬衫,薛霁月可谓煞费苦心。修身的剪裁,让刘澈颀长的身材充分展现,纯白的颜色体现着刘澈温润如玉的性格。采用了意大利风格的尖领,领针是薛霁月订制的传统纹样。肩上和下摆,薛霁月增添了一些白色蕾丝的点缀,如同严肃中加入了俏皮。袖口依然法式设计,袖扣的图案仍是缺月搭配云龙纹,但材质换成了和田白玉,而且是圆形。镶嵌工艺应该是费了一番功夫从正面看不见底托。这样袖扣戴上去和白衬衫浑然一体,近观有,远看无,符合刘澈低调内敛的脾性。
整件衬衫最大的设计感体现在袖子,是镂空的。夏天穿着不觉闷热,搭配西装也不会显露。薛霁月的小心思是希望自己做的衬衫能被刘澈尽量穿在任何场合。
“怎麽样?”刘澈自信地向薛霁月展示了一圈。
“我很满意!”
是的,薛霁月非常满意——他为我画眉,我为他裁衣——千年前梦里的泪滴终于在现实中绽放成花,只差那最後的轻柔丶酥软,如雨前茶树上最尖尖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