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嫌凶身已殁有无确证信全失
“哈哈哈哈哈……”已经康复几天的丘老用痛快地笑声压住一屋子衆人的兴奋。薛霁月在笑声中再仔细分辨着衆人的笑脸,温暖和喜悦让她热泪盈眶。
“我能看见了,很清楚!”
“太好了,太好了……”
薛霁月的目光慢慢扫过衆人。看见了大病初愈的丘老,瘦了一圈儿的钱健君,没修边幅的柯一可,其他人也都明显带着疲惫。但是此刻他们都因为薛霁月而发自内心地高兴。
薛霁月也感动着,笑着……只是所有这些,都似乎缺少了灵魂。因为那些笑容中缺少那熟悉的温润,那喜悦的声音没有那最爱的温和。
薛霁月拿起手机。
丘老阻止道:“小月,你还没彻底恢复,医生说不能看屏幕。”
“没事干爹,我就看两眼,医生说是不能长期……”
能猜到薛霁月想干什麽,丘老能理解她的迫切,只能说道:“别太久啊,5分钟,就5分钟。”
“好的,您放心!”
薛霁月直接拨打刘澈的电话,希望能和他分享喜悦,更希望能知道他的消息。可是提示音都转接到了语音信箱,刘澈仍然没有接电话。再查看讯息,依然只有自己之前发给刘澈的语音,没有一条刘澈的回复。
点开刘澈的朋友圈,这次总算有了不一样。刘澈的朋友圈有一行文字,是之前发的,“我已习惯黑暗,又何必加诸爱人?让美丽定格成永恒,不是生命最璀璨的绽放吗?”
薛霁月算了算日期,刘澈发这条朋友圈的时间就在她换眼角膜之前两天。这条语带双关的朋友圈把薛霁月的心沉到谷底,让恢复光明的喜悦只如冬日的阳光,惨白而无力。
再打电话,依然是语音信箱。
语音通话,也没有接听。
万般无奈,薛霁月死马当活马医,上线看看“唾沫星儿”。
没出意外,“唾沫星儿”不在线,但还是有不少收获。
对方有不少留言。
最早是那天薛霁月下线後的。
“小主,你说清楚啊,谁是骗子?我骗啥了?我骗财还是骗色?‘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訇震天鼓。’”
後面第二天接着有:“月大美女,星儿等您等得好辛苦啊,你啥时候上线呢?您是不是另结新欢了?哎,‘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再後来就是每天会有三个双手合十祈祷的图标。
图标中有一天,还附有一首诗。
“擡头偶见月,
难忍泪盈眶;
平日愈常见,
离别愈感伤。”
这首诗写得很平实,但很感人。从“见”月开始写,让薛霁月怀疑自己之前判断错误。
再後面仍然是每天祈祷的图标,直到薛霁月换眼角膜的前一天,多了几行文字。
“宿命之残
量窄,浅酌,醉!
听埙,《念残》。
雄浑,空旷,且悲壮!似感叹天地之缺,似哭诉宿命之残,当是男人之泪。
伤,于是怀疑,理想的归宿,完美的结局是否在时间的彼岸等待命运的涅磐。
谁醉,谁泣?
谁在带着枷锁起舞,谁在滴血诠释永恒?谁用仰天长啸喝破九重云霄,谁用一声叹息抚过千山万壑!
在天地的交接,用额头撞破梦的墙,留下宿命之残,一抹斜阳。”
这得名于埙曲《念残》的文字,写得苍凉而悲壮,像是对命运的反抗和质问,也是留下的爱与无奈。只是文字里写到“量窄,浅酌,醉”,似乎又与刘澈的酒量不符……
最後一条留言是昨天的。仍然是三个祈祷图标。图标下面还是一首散文诗:
“你走之後我不哭
你走之後,我不哭,我用尽力气看远方!花儿红,叶儿绿,只是我的心无法染上那色彩……那花儿还红,那叶儿还绿……
你走之後,我不哭,我仰着脖子看天空!天儿蓝,云儿白,只是我的眼怎能涵住那光影……那天儿还蓝,那云儿还白……
其实,我真的不痛,我只是手有些颤抖;我甚至擡头对着天空傻笑,我只是不敢低头,不敢低头……”
这首诗意思表达很明白,就是“唾沫星儿”彻底死心,认为薛霁月不会再搭理他。文字直白地描写出那种难受丶心痛丶眼眶擎泪的感觉。但字里行间分明写的是“看”,而且是围绕“看”落笔。怎麽都不像是刘澈写的。
不管是不是刘澈,薛霁月被“唾沫星儿”的文字所感动。而且这麽长时间以来,他在薛霁月心里也绝不仅是一个网友。
“骗子,我回来了。快滚出来接驾!”
熟悉的说话方式,一同发送出去的还有薛霁月的泪水。
“快别再看了,小月,你都流泪了!”钱健君注意到薛霁月的泪水,误以为是眼睛受刺激所致。
薛霁月默默放下手机没解释。不忍心扫了大家的兴,她也沉默在大家喜悦的聊天声中,或聊几句,或开几句玩笑,或表达自己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