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要我睁开眼睛自己走?”
“不是!”
纪楚一下子回过神来,想要把师兄挡住她眼睛的手拉下来:
“师兄你不能睁眼!”
挡在他眼前的手纹丝不动,牢牢把她的视线遮盖,怎麽都拽不下来。
孟喻辞道:“为表公平,你也不能睁眼。”
纪楚下意识说:
“可是我还得看路……”
“这儿就一条路。”
孟喻辞不为所动,揽着她肩膀将人朝前带了两步,忍不住又怼她一句:
“况且你睁着眼睛也不会走直线。”
纪楚:“……”
她一头雾水地被师兄捂着眼睛,被师兄当拐杖一样拄着朝前走。
师兄这麽一打岔,她倒是没了刚才那种伤心绝望的情感。
因为眼睛被捂着看不见,只好伸手在心口摸了摸。
没有血,也没有洞。
纪楚松了一口气。
什麽也看不见,只管跟着师兄的步子朝前走的感觉很是奇妙,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混乱的记忆和思绪通通沉寂下去,只剩下垂在鼻尖的那片布料变得格外有存在感。
冰冰凉凉的,还有点痒。
纪楚忍不住鼓起脸颊,朝上吹了口气,想把那片布料吹开。
师兄这衣裳不知道是什麽做的,显然不是“杨念之”的衣服,轻飘飘像云,却又有着十分特别的垂坠感,似乎并不是普通弟子的配置,起码她就没有这种触感的弟子服。
眼睛看不见,纪楚的思维就开始疯狂发散,一会儿想想师兄的衣服材质,一会儿想想自己的钱够不够买这样的衣服……
被她吹起来的布料又落了回来,带着一阵凉风糊在她脸上,纪楚于是鼓起脸又吹了一次。
这样重复了几次,师兄的袖子被她像放风筝一样吹得忽高忽低。
纪楚眨了眨眼睛,像是终于找到了什麽乐子,自然也将幻象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掌心传来睫毛上下刮过的触感,带来一阵奇特的痒,直直顺着掌心经脉传到心口。
孟喻辞指尖微动,想要把手收回来。
袖口又被纪楚吹了起来,带着点暖暖的丶轻轻的风,若有似无的,从他虚虚捂着纪楚眼睛的手心钻了进去,小拇指根部连同整个手心都开始痒,心口像被猫爪子挠过一样又痒又麻。
这感觉有些诡异的陌生,他忍不住说:
“安静些。”
纪楚“唔”了一声,心道这也能被师兄发现啊,由着布料垂在她脸上,没再吹了。
孟喻辞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一边留心着附近的动静,一边带着纪楚朝前走。
只是什麽也不干实在太过无聊,纪楚才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又忍不住说:
“师兄,你走的好稳啊,你真的闭眼睛了吗?”
孟喻辞:“……”
“闭了。”
他说。
纪楚不相信,或者是闲的无聊故意挑事,非要说:
“可是我现在也看不见,怎麽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啊?”
“我没有骗你。”
孟喻辞语气平静地阐述事实,丝毫没有被她质疑的不快。
他这样平平静静的语调让纪楚觉得没趣,她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
“师兄想不想知道我刚刚看见了什麽?”
孟喻辞:“你想说吗?”
纪楚摇头,眼睫又横向在他手心乱扫:
“不想,我谁也不想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