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秒後,
他坐在了屋顶,万一她突然反悔了呢,我这个师兄还是要帮她一把,若不需要,那之後她做什麽也与我无关,再不用去理会。
他以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暗自喟叹:“我可真是世上最好的师兄了……”
他小心地揭开一个瓦缝,并不是想看他们怎样你侬我侬,而是确保林鸢突然反悔时他能有个照应。
欢笑轻语声飘出,袁轩朗躺在屋顶上,感觉烦躁不安,好似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口,喘不过来气,甚至有种想杀人的念头。
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
林鸢摘下面纱,蒙上贾员外的眼睛,“奴家……有点害怕,太亮了。”
林鸢内心:于流觞这写的什麽肉麻的台词,快恶心死我了。
“没事,一会儿就不亮了。”
贾员外依着记忆,扣住林鸢的脖子,想要亲上去。
袁轩朗克制住冲下去制止的欲望,又想移开眼睛,可他仿佛被中了蛊,动弹不得。
林鸢翻了个白眼,咬住一个小竹筒,轻轻一吹,一根银针扎进了贾员外的脖子上,贾员外闷哼一声,霎时浑身一软,瘫倒于床。
这毒针先是麻醉人体,过段时间才会毒性发作。
她踹了贾员外一脚,再将被子给他捂上,剩下的就交给于流觞了。
她从房间里的密道逃出沁芳楼,出来时仍旧是来时的披风帷帽。
她坐在对面的茶楼靠窗的位置,透过窗户看江面。
远处江面上缓行着一艘破船,破船上有个手舞足蹈的人,那便是贾员外,他像个疯子一样,向江面跪地求饶,不停地磕头,全身颤栗,嘴中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的错,是你们勾引我,你们都是自愿的,怪不得我……”
他看到原先被他害死的人们,一个个化身厉鬼前来索命,最终他精神崩溃,跳江自杀。江面波光粼粼,破船渺小如叶。
不知情的人还在醉生梦死。
这个“忏悔药”还挺管用。
她悠悠地抿口茶,微笑,毫无负罪感,仿佛在欣赏一副画,虽然是惊悚诡谲之画。
而楼下的袁轩朗目睹了这一切,还有她凉薄的微笑。
正当林鸢想要转身离开时,脖子上架了一把剑,泛着森森凉气。
“你在谋杀。”平淡如水的语气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只要你否定,我便信你,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袁轩朗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怎麽会不辨是非就包庇一个人呢?
林鸢听出来是袁轩朗的声音,为何他也在这?
她迅速想到方才那奇怪的男人,竟是袁轩朗假扮的?!
她稳住心神,缓缓转过身,直视他,这身玄青色直裰确实是方才那人。
“确实是。”
她不想狡辩,承认得坦坦荡荡。
“放下你的剑,不然我杀了你。”袁轩朗身後传来冰冷的声音,他的脖子上也被架上了剑。
静默两秒,袁轩朗把剑放下。
于流觞挡到林鸢面前,他一身红色锦衣,束着墨绿色腰带,桃花眼中充满敌意,像护食的花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