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死了没
衆大臣都被皇帝拉去看戏。
“铛——”一声锣鼓响,好戏开场。
这时,一位身着玄色锦衣的男子出现,雕有金银花的面具遮住了来者的上半张脸。
衆人以为,这是来耍戏的先生,又一眼便觉此人凛冽的风度绝非伶人巧匠。
亦有人认识到,这位就是皇上最近身边的红人,可却不是仁善之人,前几日的风筝刑便是他提出来的。
衆人正揣度时,却见皇帝起身向那玄衣男子走去,“先生光临,怎麽不来说一声?朕好让侍从去迎你。”
“陛下,草民听说袁老有一出好戏,甚感稀奇,便不请自来,失礼了。”男子微微俯身。
“先生能来是朕的荣幸,快给裴先生入座!”
衆大臣看了,心里估摸着这位先生到底是哪位亲王的门客,朝中势力又偏向何方?
袁轩朗注视着裴先生,总觉得有些眼熟,奈何他带着面具,也不辩其神色,认不出来。
“咳!”
袁轩朗被老爹提醒,便把目光收回。
看向开幕的皮影戏。
“嬴太医,你胆敢趁给小王爷诊治时谋害小王爷,可是触了皇上逆鳞啊。”宦官的人影映在帷幕上,俯视着跪拜在地的嬴太医。
嬴太医身躯一震,他喊出声:“臣是冤枉的!请陛下明鉴!”
“不必狡辩,袁太卿已经彻此事,那草药里你放了断肠草,致使小王爷有性命之忧。如今水落石出,皇上有旨,赐嬴太医断肠酒一杯,请吧。”宦官示意侍臣将毒酒端到嬴太医面前。
嬴太医双手颤抖着,神神叨叨地嘟囔着:“袁太卿……断肠酒……断肠草……金银花……臣是冤枉的……”
“这……”台下观看的大臣不禁直冒冷汗,这是陈年旧事重提,当年无人认为嬴太医是冤枉的,因为他们相信刚正不阿的袁太卿。
皇上自是对此事有所闻,挑眉看向袁父。
“陛下,旧事重提,还请见谅。”
皇帝不语,继续看戏。
“爹!”一个小小的身影跑到嬴太医跟前,抱着他爹哭起来。
嬴太医紧紧抱住儿子,在宦官快要不耐烦时,他推开儿子,重重叩拜,“臣认罪,望皇上看在臣多年尽忠职守的份上,请留我无辜的妻儿一命!臣便死而无憾!”
“咋家自会向皇上禀明,嬴太医莫要磨蹭。”
嬴太医接过酒杯,饮酒而死。
然而,他不知自己的妻儿最终未得幸免。
帷幕一暗,再亮起时,袁太卿去看大夫,看到大夫给他开药,草纸上那细长的棕色花映入眼帘,不禁疑惑道:“大夫,你怎麽还在药里加断肠草根?”
大夫哈哈一笑,“这不是断肠草,是金银花,两者长得像,常有人误把断肠草当做金银花来吃,以致腹疼如铰,哎,可不就死人了嘛。”
袁太卿後跌一步,回忆起往事种种,骇人听闻的真相在青天白日下平静地浮出水面,巨大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然而,嬴家人走茶凉,岁月吹来风沙将此事掩埋于往昔,还有谁会记得此事?
他又从何处查起?何处申诉?
“狸猫换太子,断肠草顶替金银花,真假莫逆谁能辩?纵使包公也难为……”合乐奏鸣,曲目弹唱。
乐曲声渐退,帷幕变暗。
袁轩朗看向裴先生,斑驳而昏暗的光影在他面具上徘徊,他的目光幽深,使人看不到他的情绪,仿佛一潭死水。
“陛下,臣有罪!”衆目睽睽之下,袁父向皇帝跪下叩首请罪,“臣当年诬枉嬴太医,致使委罪于人,沉冤莫雪,臣罪不胜诛。”
“哦?袁老当年辞去太卿一职,莫非因此?”皇帝好整以暇地俯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