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抬广袖,露出一截皓腕。凝白一段,衬着雪色袖口,浑似雪白冰绡裹着一截羊脂白玉精雕细琢的臂。
他指腹轻轻搭在她寸关尺上。片刻后,眉心微聚。
云烟偏首,笑靥宛然:“如何?”
触及那笑颜,云济舟垂落眼睫。两指搭在脉门之上,仅隔薄薄肌肤,脉息搏动,恍若蝶翼轻叩着他的心扉。
他垂目凝神于指下,指尖停住。日光透帘而入,浮游尘粒之间,他袖口一角细微颤动,终究未能全然按住。
望闻问切,细细诊察罢,云济舟直言,她这先天之疾,很难治好。
云济舟:“然则,难医并非意味着不可医。”
云烟:“你有良方?旁的大夫可皆道束手无策。”
云济舟:“容草民细细钻研一番。”
“可。”云烟起身,“随我前往昭阳殿,你去为澹临号一号脉。”
闻听云烟直呼皇帝名讳,云济舟多看了她一眼。至昭阳殿,为昏迷的澹临细细诊脉一番,云济舟面色端凝,只道情势堪忧,将暂开一方试服。
云济舟离殿,云烟斜倚案旁,玉指托腮,漫不经心打量龙榻上沉睡的澹临。唇角微勾。且让她看看这华佗后人,能否发现她的蛊毒,解开她的蛊毒。
她倒是盼着云济舟能勘破且解蛊的,如此,便显她尚有精进之处。她向来更喜于精益求精,臻至完美之境。
军机处那头,听罢部属禀报云济舟为云烟、澹临诊治详情后,澹擎苍心绪略缓。云济舟不曾开口便道不能治,终是一线生机。
入夜。
“云烟……”澹擎苍的声气犹如熔岩涌动,烫着云烟耳膜,钻进四肢百骸。云烟在沸滚的岩浆中载沉载浮。
为那灼烫岩浆烧得云烟浑身湿汗淋漓,汗珠模糊了她的眼。
这半月有余,澹擎苍每日里潜习钻研那桩功夫。天资本强,颖悟非常,又兼勤勉异常,二者迭加,如今他那桩功夫真真能叫人爽到头皮发麻。
光晕下,澹擎苍汗湿的肌肤泛着古铜般润亮的色泽。汗珠滚落,滑过流畅精致的下颌,砸在锁骨凹陷的潭里。
他的鼻尖磨得通红,似被燎过的火炭。唇是熟透的朱砂李,红红地坠着水渍。
此刻,他正拼尽全力克制隐忍。云烟倒有几分佩服他的耐力。这些时日,他每每以口舌侍奉于她,自身憋得滚烫欲炸,仍咬牙死忍。此等忍耐功夫,远超常人。
她这般想着的时候,澹擎苍道:“云烟,舒坦么。”
“自然。”
他支起身,捧住她的脸,舌尖细细舐去她颊上汗水。
他总要食她身上的汗津。云烟颇疑他有异食之癖。
彼时,云济舟尚未就寝。他翻检医书,翻检着翻检着,面前蓦地浮起云烟的面容来。
她语笑嫣然:“你的母亲很好,做得很对。”
直待他昏沉入睡,这幅景象犹在脑中徘徊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