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官,外古的。”可乐说。
何岭南挑了挑眉。
可乐:“找勉哥好几次,邀请勉哥入外古国籍,勉哥当黑户时候他们装看不见,勉哥行了又巴巴舔上来。”
何岭南知道秦勉为啥一点面子不给那人。琪琪格也是黑户,回国的航班上,因为是黑户,医院出的手续不全,琪琪格的骨灰没能跟哥哥一起回国,在外古国骨灰寄存处孤零零待了六年。
他们走到停车场,等了十几分钟,碰上列昂尼德团队和秦勉一前一後走出来。
秦勉快步追上列昂尼德,走快了明显一瘸一拐,他站到列昂尼德面前,用列昂尼德的母语俄语说道:“谢谢你肯接下这场比赛。”
秦勉小时候在外古国景区卖花,哪国游客都有,他各国语言都会说一些。
“谢个屁,”列昂尼德用过分标准甚至还带点地方口音的中文应道,“你这站立糙得像街头混混,就你这样还想打冠军赛?你的长处和纪托长处接近,他技术体系磨了十年有现在的水平,你赢不了他。”
秦勉微笑道:“纪托原先在您的馆里训练,您什麽时候有时间,能不能来做我的备战教练?”
列昂尼德瞪大眼睛:“你都知道他以前在我馆里,还找我帮你训练?”
秦勉保持微笑。
列昂尼德用“你有病啊”的眼神看了看秦勉,快步走向自己团队,走到车门口又拐回来冲到秦勉面前:“腿伤还比赛?你不知道我最烦这个吗?运动员身体是本钱!”
“谢谢您的教导。”秦勉朝列昂尼德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找机会拜访您。”
“别来,”列昂尼德一边说一边往车门走,“我谢谢你,别来。”
上了车,倪欣欣帮秦勉换了药。
秦勉伤口只是外边看着长好,这下彻底崩开,又得去医院重新缝。
七座商务车直接去了附近医院。
到了地儿,秦勉下了车,回头看何岭南:“你在车上吧。”
“我不方便进医院,我晕血。”何岭南念叨着,还是跟着下了车。
秦勉站住不动,何岭南都走到对方前头去了,只好回过头说:“哪有血我不看不就行了吗,你不用管我。”
新缇医院太不友好,秦勉还没进诊室就被医生护士堵在走廊里要签名,还有一个人要好几份签名的,幸亏秦勉腿伤流血流得不凶,要不然等全签完,秦勉人都凉了。
何岭南为了避免不小心看见血的情况,尽量把视线集中在天花板上,仰脖子走路。好心的可乐伸手扶着他,他走这一路,不少人回头看他,大约以为他脖子坏了。
好不容易到了诊室,秦勉坐下,医生开始给秦勉小腿清创缝合。
为了分散秦勉注意力,可乐主动搭话:“勉哥,列昂尼德说话冲,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以前当冠军时卫冕那麽多场,现在体能不如年轻时候好了,到该退役的年纪,不好接受事实,毕竟当年是公认的量级之神……”
窗外正好是连片的山,山谷里传出两声当地鸟叫,叫得很像布谷鸟跑调。
秦勉望着窗外,声音很轻:“我不过一个上山的人而已。”
何岭南正听着鸟叫走着神,加上秦勉说话声音轻,基本没干扰他走神,在这种轻松安全的氛围下,脑袋里想的内容就这麽鬼使神差地秃噜出来:“在我眼里,你也是神。”
此时何岭南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出来了,没事儿人一样优哉游哉地看着窗外碧绿的山,直到发现原本看山的秦勉正以一种错愕的目光盯着他。
他慢慢反应过来,咽了一口口水,错开视线,正当最紧张的时候,旁边可乐“啊”一声土拔鼠大叫!
“什麽毛病!”何岭南瞪着可乐,“医生缝针呢!”
“没事,”秦勉接过话,“缝完了。”
可乐挠了挠後脑勺:“我就是太惊讶了,你咋说出这麽肉麻的话……溜须勉哥干啥,你不会是想借钱吧?”
何岭南:“……”
凌晨一点。
秦勉平躺在床上,双手分在身体两侧,手心朝上,放缓呼吸,放松眼周肌肉。
吸——
屏住——
呼——
枕芯里的荞麦壳贴着耳廓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困意随着每晚睡前流程,由水滴一点点变成哗哗水流。
“在我眼里,你也是神。”
水龙头被一把拍上,水流戛然而止。
原本已是放松状态的四肢重新恢复活力,他侧过身,抓起被子盖在脑袋上。
闷了好一会儿,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地板上的花花用两只後脚站着,很是担心他情况地站着往床上瞄。
月光从两扇窗帘中间的缝隙钻进来,在花花脑壳上敲出一道幽幽的线。
秦勉掀开被子下床,半蹲在花花面前,擒住花花两只前爪。
遭过低扫的腿开始炸着疼,放开猫,一瘸一拐地走回床上重新躺下。
还是高兴,想笑。
他擡起手盖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