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愈发湍急,母亲的体力也近乎耗尽,她看着牙牙学语的孩子哭泣地朝自己伸出手,眼里流露出庆幸丶不舍和愧疚。
“求求你们照顾好她,下辈子当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们。”
“宝宝,你要听叔叔阿姨的话。”
母亲再也支撑不住,抓住树枝的手被迫松开,瞬间被湍急的洪流冲出去好几米远。
几个救人的男男女女顿时无比惋惜痛心,明明差一点就可以……
感性的情侣看着还在哭着找妈妈的孩子,难受地摸了摸眼睛。
也许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但在往後的数十年里,这一幕都会是她永生难忘的梦魇。
好心人们遗憾地准备带着孩子离开,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道黑色的身影俯冲而下,两只粗壮有力的爪子将湍急洪水中挣扎的女人拎了起来。
“我草”
“你们快看!”
未知品种的黑色大鸟抓着女人的衣服将她送回孩子身边,随即不带一丝留恋地飞向了远方。
死里逃生的女人还有些懵,破了两个大洞的单薄衣衫湿漉漉地滴着水,很快就凝聚成一汪小水洼。
“妈妈,我要妈妈。”
“哇……”
小孩的哭闹声让女人回过神来,她忽然大喘了几口气,上前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发出一声迟来的痛哭。
而另一边,黑色大鸟已经从汹涌的洪水里里救下一个又一个被困者。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无一例外
自古以来就被视为不详的黑色鸟儿在此刻却成为了生的代名词,它的出现驱散了死亡。
年迈的老人虔诚地跪地磕头,中年人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大鸟,那一抹身影更甚日光。年轻的孩子则兴奋又激动地掏出手机拍照录像。
每一个人都在乎。
……
[是春天呀:江先生,请问你知道外面怎麽样了吗,我这里好像停电了?]
[江海:整栋大楼都停电了。]
[江海:海啸还没有结束,洪水已经淹没一楼,房间外的走道和大厅里有很多避难的人。田小姐,如果你必须要离开房间,请叫上我一起。]
[是春天呀~:好的,谢谢你。]
田清文没有不好意思地推迟婉拒,或者觉得自己被人小瞧看不起。
这种时候谈自主独立就是愚蠢。
她惴惴不安地握着手机,心里没有底,可在看见架子上的泡面矿泉水时又多了一丝安心。
只要这栋大楼不出问题,凭房间里的食物和水怎麽也能支撑半个月。放宽心,没问题的,政府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派人救援。
田清文努力在心里安抚自己。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天灾难已经令全国震动,短短几秒便冲上热搜第一,力压各种大事小事民星网红。
与此同时,海市附近几个未受灾的城市和附近军区紧急组建救援队,五分钟内便已整装待发,踏上救援的旅途。
而民间自发的救援也行动起来。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物资的出物资,一辆辆大车丶小车,甚至是灰扑扑的三轮车都踏上了通往海市的道路。
这场灾难牵扯着无数人的心。
然而受灾面积太广,海啸还未结束,或者说只来了一个开胃小菜。
比起盲目地期待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救援队,人们更需要的是自救。
不知有多少人能意识到这点?
贺隽夏转身回到酒店,前台大厅却突然混乱地像有几百只鸭子过境。他走上前仔细一听,才发现是避难的人和酒店前台吵了起来。
准确来说是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单方面骂人,酒店前台的小姑娘被迫挨骂,碍于职业道德不能回嘴,只能用白眼表示无语和愤怒。
“你什麽服务态度啊!”
“我家孩子上个厕所都不让,你家厕所是金子做的吗,这种时候还想着赚钱。”
“一个房间要300抢钱啊!”
“做酒店前台打扮得妖里妖气,谁知道背後做什麽生意,丢人。”
“你们这种人当然来钱快啊,哪知道正当的钱不好赚。”
女人越骂越离谱,最後竟开始人身攻击,围观群衆更是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