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隽夏问:“还要不要?”
这只变异螃蟹很大,光一只蟹钳就比成人的脸还大,饶是他的食量已经比末世刚开始时大了一倍,也要分好几餐才能吃完。
多个小孩子完全没问题。
“哥哥,我吃饱了,谢谢你。”
小孩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碗,怯懦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餍足,下意识舔了舔沾满酱汁的嘴角。
贺隽夏看不下去了。
“别动。”
小孩下意识停住动作,舌头还抵着嘴角,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若不是鼻翼和胸膛还有细微的起伏,贺隽夏都要以为他是个类人娃娃了。
小孩紧张地看着贺隽夏,却只见他从冲锋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小包湿巾递过来。
“来擦擦手和脸。”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和温柔。
小孩隐藏在脏衣服下的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他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黑爪子,又看了看少年干净白皙的手心,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接过湿巾,没有一点皮肤接触。
他拆开封口条抽出一张湿巾,手指捏住的那部分湿巾立马变黑,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
贺隽夏收回视线没有一直盯着小孩。
看身高应该有个七八岁,也差不多是好面子的年纪了。
发现一直看着自己的人移开视线,小孩儿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一连抽了几张湿巾出来,快速而细致地擦干净手和脸。
贺隽夏再次皱眉。
不同于小说电视剧里女主擦掉灰尘後露出的惊天美貌,小孩的脸颊失去灰尘的遮掩後更显消瘦,肉贴着骨头,没有一点多馀的脂肪。
肉眼可见地状态很不好。
而擦干净的手背上更是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新的,旧的,半新不旧的,似乎没有给皮肤丁点儿喘息的时间,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可怕的词。
——实验体
贺隽夏心里蓦地升起一团愤怒的火焰,他不敢想这个孩子是受了多大的苦才变成现在的模样。
贺隽夏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
他问:“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儿定定地看着他,乞求道:“哥哥,我没有名字,你能给我取一个新名字吗?”
哪怕明知道他有表演的成分,贺隽夏还是忍不住心软。
“那就叫你朝阳吧。”
“代表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贺隽夏忍不住伸手摸向朝阳的脑袋,小孩盯着他的手终究没有闪开。
然後贺隽夏摸了一手的灰。
两人面面相觑,小孩儿的耳根变得通红。
贺隽夏压住上扬的嘴角问:“你现在住在哪,你有同伴吗?”
小孩摇摇头。
他不肯说,贺隽夏也懒得追问,只道:“你要不要跟着我,或者我送你去基地?”
“不过先说好,我这里不养闲人哦,想吃饭得干活。”
说他草率也好,说他圣母心发作也罢。
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放任一个明显营养不良的孩子留在危险环境里,哪怕这个孩子可能没有那麽弱小。
贺隽夏相信即便是父母知道了也会支持他这样做,而且他也想了解一下实验进展到哪一步了好做防范。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会在超市久留,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补给站,好好照顾自己。”
“我跟你走。”
小孩儿鼓起勇气开口,一双眼里满是对眼前人的信任。
“行,那就走吧。”
贺隽夏背上背包,提着打包好的蟹壳和蟹肉带着小孩去服装区选衣服。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小孩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