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嫌弃他的脏手的,一定会的。
“可以。回去图书馆吗?”舒识微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诺尔特站起身,别扭地靠近了她一些,把自己收在伞的阴影下。
至于那双给蜗牛刨了坟墓的沾了泥土的手,他无所适从地放在了身前远离她的那一侧。
“不用把伞偏向我,我反正已经淋湿了。”他说。
还没等她回答,他就后悔说这句话了。
他反正已经淋湿了,但他又要她给他撑着伞——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舒识微没在意他话里的错漏百出:“好的。”
从花坛边回图书馆的路并不远,最多三十米距离。
诺尔特却觉得这段距离格外遥远。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悄悄看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你想对我说什么?”舒识微跨上图书馆门口的最后一阶台阶,收起伞问。
诺尔特否认:“没有。”
她点头:“好的。”
诺尔特急了:“不是……有的。”
舒识微的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绞在一起的手:“你先去洗手,我在这里等你。”
诺尔特的脸腾的红了,他匆匆走进图书馆内寻找洗手间。
洗手池边,他挤出洗手液铁盒里的洗手泡沫,用力搓洗的同时,往镜子里查看着自己的外表。
他这副狼狈又幼稚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一定要被她在心里笑话了。
但她刚才说了:我在这里等你。
我在这里等你。
我在这里等你……
这句话在他唇舌间无声地翻滚了几遍,仿佛咀嚼出什么甜蜜的味道。
诺尔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飞快跑出图书馆:“久等了。”
舒识微看在那只被踩死的蜗牛的份上,今天对诺尔特相当好脾气:“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诺尔特确实有话要说,他已经憋着很久了。
四年前的事他想解释。
四年后告白的事他也想解释。
只是他一直没准备好,或者是准备好了但是没能遇到合适的机会。
“我之前……向你坦白,并不是要和你在一起。”
他在说什么啊这个烂嘴。
诺尔特一边懊恼一边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看到你就觉得很好奇。你能理解吗?我想知道,想了解……你。”
舒识微回答道:“我能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有蜗牛滤镜,她觉得诺尔特顺眼了不少,她完全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但是真心话归真心话,拒绝还是得拒绝。
诺尔特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准备铁石心肠地说点残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