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屿进浴室后,桑浅换好衣服就下了楼。
走进主屋看到桑景山和桑志明在准备祭拜用的东西。
“早,二叔。”
她余光都没看一下桑志明,径直走向桑景山,“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被忽视的桑志明想起昨晚桑浅说的那些话,心口又有些扯痛。
“不用不用,我和你爸都弄得差不多了,你先跟长屿去吃早餐。”
桑浅接过他手里的一个纸人放在一旁,“他还没下楼呢。”
“咳咳……”
身后传来咳嗽声,桑景山扭头看见桑志明捂着胸口皱眉咳嗽。
“丫头,这里东西多,空气闷,你扶你爸出去歇会吧。”
桑浅看都没回头看一下,“他有脚。”
“你这孩子。”
桑景山轻敲了一下她脑门,小声道,“去叫长屿下楼吃早饭,顺便把人扶出去。”
桑浅一向听二叔的话,他开了口,她也不想拂他面子。
“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去扶桑志明的手臂。
出了主屋,把人扶到前面的一张石椅上,桑浅立马撒手要走。
“阿浅。”
桑志明叫住她。
桑浅回头淡淡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桑志明脸上带着愧疚,“爸以前……亏欠了你很多,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
其实近几年桑浅对他越来越疏冷,他也是能感觉到的。
小的时候会在他生日时费心思做精巧手工送他礼物,只为博得他一句夸赞和多些父爱的女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他生日宴都不会参加,连一句生日快乐都不会对他说了,却会在她二叔生日的时候千里迢迢回来给他庆生。
现在她更是连一个笑脸,甚至一个正眼都很少给他这个父亲。
昨晚她亲口说出那句“二叔比亲爸更亲”的话时,他恍然意识到,他的女儿已经不是他稍微释放一点父爱就能不计前嫌的了。
“我知道,你介意我对曼容好,但我那只是因为她父母不在了,无依无靠,怪可怜的,才多关照她一些。”
“她怎么会可怜呢?有你和她小姨在,许曼容就是父母健全的。”
桑浅冷嗤一下,不咸不淡道,“不像我,早就父母双亡了。”
桑志明被她的话震惊到双目圆睁,“你怎么父母双亡,我不是还好好的?”
桑浅眼神冰冷又讥讽地看着他,“你是我父亲吗?”
给过她父爱吗?
桑志明瞳孔猛地颤了颤,“是……以前是爸爸忽视了你,阿浅,爸爸向你保证,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
“你省省吧。”
被打断话的桑志明愣然看着她。
桑浅冷瞥他一眼,讽刺道,“我早已成年,还需要你这些廉价又没用的父爱?”
在她失去母亲,弱小无助的惶恐童年里,最渴望父爱的时候,他没给。
在张舒丽母子和许曼容明里暗里欺负她的时候,他默许,甚至有时候帮着他们的时候,他没把她当女儿。
现在她自己有安身立命的能力,甚至在他眼里是高嫁,有着无可估量的利用价值时,他才跑来跟她谈所谓的父爱?
真是天大的笑话。
自从桑志明娶了张舒丽,她就成了他们那个新组家庭里的外人,张舒丽觉得她碍眼,桑志明便疏离她,后来桑玉龙出生,有了儿子的桑志明对她这个前妻生的女儿更冷淡漠视,又过了两年,父母意外双故的许曼容被张舒丽接来桑家生活。
为了讨新老婆欢心,桑志明爱屋及乌地把许曼容当女儿疼爱,却忘了他也有一个失去母亲的亲女儿。
每年的寒、暑假,桑志明夫妻都会带桑玉龙和许曼容出国度假,每当那个时候,张舒丽就会撺掇着桑志明把桑浅扔回乡下去。
所以这么多年的寒暑假,以及过年,桑浅都是在老家和爷爷奶奶,二叔一起过的。
所幸,爷爷奶奶和二叔都很疼她。
只有在老家这里,桑浅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家和家人的爱。
而桑志明的那个家,在她十八岁继承妈妈股份后,她就自己买了公寓搬出去,从此未再住回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