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勾勒着他深刻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
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浓密的扇形阴影,平日里那份沉稳冷峻的气息被疲惫柔和淡化,显出一种罕见的毫不设防的柔和。
卓向文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再也无法挪开。
他清晰地记得意识模糊时那个滚烫坚实的后背,记得那条在颠簸中死死托着他的手臂,记得那双在危机时刻依旧沉着坚定的眼睛,记得掌心冰袋的凉意和那摩挲过他手腕的、带着薄茧的指腹……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翻涌,混杂着高烧时的脆弱呓语和他此刻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声在寂静的晨光里越来越响,越来越快,如同密集的鼓点擂动着胸腔,几乎要冲出来。
一股陌生的、滚烫的悸动,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一种窒息般的甜蜜和慌乱。
鬼使神差地,卓向文屏住了呼吸。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
指尖带着一点未散的虚软和微不可察的颤抖,在熹微的晨光里,朝着向星玮安静沉睡的侧脸,一点点靠近。
在距离对方英挺的眉骨还有一寸之遥时,停在了半空。
指尖悬停着,在稀薄的晨光中微微颤抖,无声地、贪婪地、隔着空气,偷偷描摹着那沉睡的、令他心口滚烫的轮廓。
对不起
晨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在病房床上切割出明暗的光块。
向星玮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掀开眼帘。
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初醒的朦胧,在短暂的聚焦后,立刻看向了病床上的人。
第一句话是带着晨起沙哑、却不容错辨的关切:
“醒了?还痛不痛?”
“!!!”
卓向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悬在空中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瞬间缩回,紧紧攥住了被角。
脸颊腾地一下火烧火燎,做贼心虚的他几乎不敢直视向星玮的眼睛,目光慌乱地四处飘移,最终落在自己敷着药、缠着纱布的小腿上。
“不…不痛了!”他声音有些发紧,带着点虚张声势的意味,试图掩盖刚才的窘迫,“就是…就是快饿死了!感觉能吞下一头牛!”
肚子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向星玮看着他瞬间爆红的脸颊和几乎要把头埋进被子里的鸵鸟姿态,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没戳破什么,只是站起身,仔细查看了下卓向文小腿的肿胀情况,又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已经彻底退下去了。
“等着。”他言简意赅,转身去找老村医。
回来时,向星玮手里拿着几包调配好的草药粉,还有一小瓶药油。
“仔细换药,别碰水。药油每天揉两次,消肿止痛。”他交代着,语气自然,“小小,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