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
“青柠,快去传话东华门,唤徐校尉去德寿宫见我。”
那会东华门被袭,徐泾带人前去相助,好在这会叛军已停止进攻撤退了。
她说着由许嬷嬷搀扶着出了东宫。
刚到德寿宫门口,就见李一尚带衆侍卫守在门外。
扶摇不敢耽搁遂进入殿内,韩清,贵妃,朝月,戚昭仪等站在床侧,御医则趴在床边正在给陛下诊脉。
扶摇没有吱声,只默默立在那里。
她知道此时尘宇已远在天边,现又逢叛军来袭,如果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德寿宫不知会不会发生宫变。
虽杨懿德忠心耿耿,可此刻他也分身不得。
他正死守外围的安全,决不可让叛军攻破。
这宫里虽李一尚也忠心,可他被太子从东宫调来不久,还不完全了解殿前司的所有人。
万一有人从中作梗,那後果不堪设想。
所以扶摇刚才才急匆匆让人叫徐泾去德寿宫,真有闪失,紧要关头他有能力抗衡的。
就在扶摇低头寻思间,许嬷嬷擡手指了指殿外,她听见了徐泾与李一尚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让她刚还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太子不在,作为太子妃,她一定要为他守好这最後的家园。
贵妃转头看向戚昭仪,她声音很轻,却透着威严,
“你为何要将叛军攻城及太子出征之事告诉陛下?”。
戚昭仪闻言只低头带着哭腔道,
“还请贵妃饶恕,我只是吓着了,所以就一股脑说了出来。”
贵妃淡淡瞥了眼她,
“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
戚昭仪本想再说点什麽,可见贵妃那淡漠的表情便住了嘴。
德寿宫的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此刻已是子时。
内殿,博山炉里焚着能安神定志的龙涎香,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死亡阴冷气息。
床上,当今陛下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全靠御医施针才勉强吊着一口气。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随时会断绝的游丝。
扶摇挺着肚子端坐在偏殿的木椅上,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收紧,显露出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她身後徐泾及十数名身手矫健的卫士皆屏息凝神,如雕塑般守卫在殿门内外。
另一侧的贵妃则坐在塌上,虽有倦容却也强打着精神。
“贵妃。”
韩清低声道
“戚昭仪在殿外候着,方才差人来问了好几次安。”
贵妃眼皮都未擡一下,声音清冷如冰,
“告诉她,陛下正在静养,谁也不见。
若她实在挂念,便让她在佛堂替陛下祈福,别来回走动,免得扰了圣驾清净。”
这话说得客气,却是不折不扣的驱逐令。
扶摇心想,这戚昭仪平日里和贵妃走的很近,看着关系不错。
为何今日要在官家面前透露现在的情况,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想起之前太子看了边报,说有内应。
可樊钟一党目前赵枢密正在秘密办理当中,为何太子刚出征不久的原本驻扎的叛军却突然直接攻城?
好像他们对宫中的情况甚是了解。
她忽地擡头,眼中没有半分悲戚,只有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