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友芳的话掷地有声:“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期限,你再不还款我就真的到法院起诉了,你妈当时打的借条在我这里呢,我有证据。你告诉你妈,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番最後通牒之後,韩友芳不再打电话给她,也不给她发信息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韩友芳如此反常,让韩却越想越心惊胆颤,她暗暗觉得韩友芳如此着急的催款,一定是另有蹊跷,回家去问刘素萍当初是如何写借条给韩友芳借钱的,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韩却急了,她想来想去,决定去找韩友芳的儿子高文。
既然韩友芳说催着她要钱是为了高文留学,她只能去问问高文,她妈妈是什麽情况。
其实高文一直与韩却一家关系不错,韩友芳早年离婚,一个人拖着儿子生活,韩友荣见不得他们母子可怜,也处处带着高文,跟带亲生儿子一样,只要韩却有什麽,韩友荣也会另外买一份给高文。
舅舅给他买过动漫书,带他去踢球,甚至为了怕韩友芳动辄打骂他,就连小学时候的家长会都是韩友荣去开的。
韩友荣说过:“都说外甥像舅舅,高文也是我的血脉。”就连生病那几年,他还惦记着高文,时不时要问问他的学习情况。
高文在上高三,学习紧,任务重,韩却只能去他的学校门口等他。
晚上十点半晚自习下课,韩却才见到他推着自行车,慢慢吞吞地跟着放学的同学从校门出来,一脸的疲惫和麻木。
韩却有好几年没见到他,看着他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心口不禁微微疼了下。
她叫了他一声,迎了上去,递上她之前买的麦当劳汉堡和可口可乐。
“你肚子饿了吧,赶紧吃点垫垫肚子,汉堡还是热的呢。”作为一个过来人,韩却知道高三的学生下晚自习最需要补充热量。
高文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接过,先用吸管狠狠吸了一大口可乐,然後手脚麻利的拆掉包装纸开始吃汉堡。
韩却在一旁看着他瘦高的身形和狼吞虎咽的样子,摇了摇头:“高文,我有几年多没见到你了,怎麽你越来越廋?跟个豆芽菜似得。”
高文没搭理她,低头吃着汉堡。
韩却看在眼里,心中不是不心疼的,她想了想又说:“你这体格出国可不行,万一生病了,谁照顾你啊,再忙也得抽了空好好锻炼锻炼身体。”
高文口齿不清地嗤了声:“谁说出国了。”
韩却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妈说要给你交留学中介费吗?催我还款就跟催命似得。”
高文边吃边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韩却按下心中的疑惑,接着说:“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我想问问你,到底是什麽留学中介会让人一笔头把钱全交了,我也打听过了,人家都是分期付款的,先交一笔定金,申请到了学习再交後面的钱,而且学费那更是一年一年交的,你妈给你找的是什麽中介,别是被人骗了。”
高文没有看她,低头滋滋啦啦地吸着杯中的可乐。
韩却推了推他,“你说话啊,到底是什麽情况啊?你妈妈之前催着我还钱啊,现在也不接电话了,我都搞不懂了,她是怎麽了。”
高文三口两口吞下汉堡,仰着脖子一口气将可乐喝完,响亮打了饱嗝,抹了抹嘴唇,语气懒洋洋地说:“我可压根儿没有要出国留学的意思,不但我没有,我妈也没有这个想法,她哪里能舍得为了我花那一大笔钱呢。”
“哎?”韩却皱眉问道:“那就奇怪了,你妈干嘛这样说,是她为了催款编的理由?”她顿了顿,又说:“好吧,就算你妈拿你做借口催我还钱,可你是知道的,我每个月都按时还你们家钱的,还按照银行利率付利息的。我这样也不算是赖账的吧?”
高文低头默不作声。
韩却深深地叹口了气,恳切地看着高文,面露难色,柔和了声音继续说:“你妈这麽催我,让我马上就还款,还说只给我两个星期的时间,要不然就去法院告我们。”她无耐地苦笑道:“既然你说了不是为了你出国,那是为什麽这麽催我?我们家的情况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她这样逼我,到底为了什麽?”
高文低头着头不说话,手指不知不觉中,狠狠地捏着手中的可乐杯子。
韩却皱眉盯着他的眼睛,低了声音:“是什麽情况?”
高文紧咬嘴唇,木楞楞地呆了一会儿,突然闷声闷气地说:“我不管,反正你得赶紧把钱还了。”
说完他扭身推着自行车疾步快走。
高文走得很快,韩却得一路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两人一前一後,走了一百多米,韩却小跑着追上了他,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厉声道:“高文,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