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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苏煜宸把温暖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夜里的风：“你想多啦，小家伙就是尿湿了不舒服，你看他刚才攥着我衣领那股劲儿，明明是知道我们在呢。”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带着点玩笑的意思：“再说了，就算是做梦，梦里也肯定是我们抱着他玩呢——你没看小宝白天笑得多欢？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儿是最安全的地方。”

窗外的月光刚好移到床沿，他低头看见温暖嘴角悄悄翘了起来，就知道她松了口气。

于是又补了句：“明天我去买个会发光的小夜灯，星星形状的，亮堂堂的，然后在婴儿床里在放个小熊玩偶，让小兔子和小熊围着他，然后他一睁眼就能看见光，就不害怕了。”

温暖“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还是你细心。”

苏煜宸笑了，伸手关了床头那盏昏黄的小灯：“放心睡吧，有我呢。小宝再哭，我第一个冲过去。”

黑暗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慢慢重合，像在给安心的承诺打着节拍。

窗外的月光静静淌着，儿童房里再没传来哭声。这一次，主卧的呼吸声里，多了份踏实的暖意。

楚家阿砚

黑色轿车刚在雕花铁门外减速，还没来得及完全停稳，两道带着急切的苍老声音就像提前候着似的，顺着晚风飘了过来。

“是不是回来了？我听听这动静，像！”是楚家前家主楚天阔的声音，带着点刻意压却没压住的激动，尾音都往上扬。

紧接着是楚奶奶孟娇的嗔怪，却比谁都急：“你别瞎嚷嚷，吓着孩子！我看看车窗……哎哟，真是他们回来了！”

楚栩安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了眼副驾——白澜正低头逗着怀里的楚砚，小家伙被外面的声音惊动，小脑袋转着圈往车窗方向瞅，小拳头攥着妈妈的衣角，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

铁门“咔哒”一声自动打开，轿车缓缓驶入庭院。刚停稳，车门就被从外面拉开了。

楚爷爷扶着楚奶奶，两人都站在车边，楚奶奶手里还攥着个绣着福字的小肚兜，看见白澜怀里的小家伙，眼睛瞬间眯成了月牙：“快让我看看我的乖孙孙。”

楚爷爷也凑过来，原本背着手的姿势早散了，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嘴里直念叨：“慢点抱，慢点抱，地上滑……”

车轮碾过碎石路的轻响还没散尽，庭院里就被这热热闹闹的期盼填满了，连风里都飘着股甜丝丝的欢喜。

一家人簇拥着回到客厅，这会楚砚被楚奶奶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扭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开始“巡视”四周。

客厅里的水晶灯亮得晃眼，他却没眨眼，视线从墙上挂着的山水画滑到角落里的大花瓶，又落在茶几上那盘红得发亮的樱桃上，小眉头微微蹙着，满眼充满好奇却没有什么。

楚爷爷凑过来，故意把手里的拨浪鼓摇得“咚咚”响，想引他看过来。

楚砚的小耳朵动了动，却只是斜睨了一眼，又转头去瞅落地窗帘上绣着的缠枝纹，那副淡定模样，倒像是个小大人在考察环境。

楚奶奶见他不理人，索性抱着他往楚爷爷跟前凑：“阿砚看爷爷，爷爷给你变魔术哦。”说着就见楚爷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狮子玩偶，在手里翻来翻去，逗得自己先笑出了声。

可怀里的小家伙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珠子跟着玩偶转了两圈，小嘴巴抿得紧紧的，忽然伸出小手，不是去抓玩偶，而是精准地揪住了楚奶奶衣襟上的盘扣，攥得牢牢的。

“这孩子，跟他爸小时候一个样，沉得住气。”楚爷爷哈哈笑着，也不气馁，伸手想去碰碰他的小脸蛋。

楚砚像是察觉到了，脑袋往楚奶奶怀里埋了埋，依旧没哭没闹，只是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又开始慢悠悠地打量起这满屋子的人和物，仿佛在心里默默打着分数。

客厅里的笑声、说话声围着他转，他却像个小小的中心，安静地接收着这一切，自有一派小大人的沉稳。

楚栩安把带来的婴儿用品放在玄关柜上，转头就看见楚砚被奶奶抱着，小脑袋扭向窗外看鸽子，任凭爷爷举着会跳舞的小狮子玩偶在眼前晃，小脸依旧绷得像块小面团，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忍不住跟旁边的白澜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

“你看这孩子，”白澜压低声音，指尖轻轻点了点婴儿车里的小毯子。“也就在医院对着念念那个孩子还会咧嘴笑两声，一到咱们这些长辈跟前就端着，跟谁学的这股子沉稳劲儿。”

楚栩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楚爷爷正把小狮子玩偶往楚砚手里塞，小家伙却只是抬眼看了看，小手往回缩了缩，反而去够奶奶脖子里面挂着的玉坠，抓在手里就不肯放了。

那副“不为所动”的小模样，倒真有几分老楚家骨子里的沉静。

“随根呗。”楚栩安失笑，想起自己小时候被亲戚逗弄，也是这副闷不吭声的样子。

“爸妈准备了一晚上的笑话，怕是要对着空气讲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走过去，从楚奶奶怀里接过楚砚，用指腹蹭了蹭儿子没什么表情的小脸：“阿砚，跟爷爷笑一个，爷爷有空就带你去找念念哦。”

小家伙的眼睛亮了亮，却只是往爸爸怀里靠了靠，小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继续扭头看墙上的挂钟，仿佛那滴答声比米饼更有吸引力。

白澜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楚砚的小屁股：“真是个小酷哥，等会儿让外婆来治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