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平静地度过了一二十分钟。
严宁写到了最後一张卷子,正面的两题写完,想翻面看看,是否还有勾画的题目。
然而,翻动的卷面边角,无声无息地拨动了,桌上那根她带来的铅笔。
等到严宁把背面看完,确定没有题目要写後,擡眸,看到滚动的铅笔,却已经晚了——
它正好到了桌面的边缘。
掉了下去。
严宁条件反射地身体前倾,想要去接,无奈,位置预判错误,并没有接到。
然而,下一秒。
预想中的物体坠落声,却并没有出现。
与之相反的,对面的那人,连看都没看,便稳稳地拿住了掉落的笔。
然後,他擡眸,看过来,掌心摊开,往前一递。
那根纯白色的笔,就那麽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里,甚至他拿的位置,都不偏不倚地,是笔杆的中心。
“给。”
“哦,好。”
严宁忙伸手去拿,只是笔杆偏细,她指尖去抓时,一不小心,轻触到了他的掌心。
是温热的,干燥的。
体温,要比她的手指,高上不少。
他好像,真的不冷。
思绪跑偏一瞬,严宁坐回去的时候,又忙补上了一句,“谢谢。”
“第七次。”
路琛收回递东西的手,似是随口说了一句。
严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什麽?”
“好像我们每一次见面,你都在跟我说——‘谢谢’。”
路琛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过来,唇边是明晃晃的笑,“这是不是,也算一种,新型的打招呼方式?”
严宁敛眸,把那根自动铅笔的笔芯收了回去。
“嗯。”
倒不是她拘谨,而是她实在找不到什麽反驳的话。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对面那人轻笑一声。
严宁抿唇,无端有一点耳热。
究竟,哪里……
好笑了?
“见到我,很惊讶?”
他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拿着笔,在卷子上随便勾画,遇到想写的,就会写两笔步骤,其馀,基本都是空着的。
就和现在,严宁旁边放着的几张卷子一样。
严宁还没想好,要不要答他这一句话。
对面,路琛又笑,“我其实是挺惊讶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同学。”
他先剖白心迹,话又说得坦然。
严宁反而生出了种,不答话,不太好的感觉。
纠结下,她还是点了头,在把铅笔往笔袋里放的时候,仓促间,飞快说了一句:
“嗯,我没见过你不穿校服的样子……”
这话。
好像。
哪里怪怪的。
话一出口,严宁就察觉到不妥,不由一顿,犹豫着,想再说点什麽补救。
“这样啊。”
路琛反倒是没觉察一般,他右手食指一动,漂亮地带着笔转了个圈,解释道:
“今天晚上有场球赛,我再回去换衣服,可能来不及,也太麻烦,所以,就穿着这件过来了。”
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