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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和他离婚（第1页）

Chapter9和他离婚

酒店前面是一段U型车道，正是散席的时候，门口颇为热闹，微白的冷雨里一片灯河。

门童也可以代为打车，程缇去交涉，叶斯恒跟过去道：“我送你回去。”

程缇道：“你车钥匙都还了。”

叶斯恒道：“那我打车送你回去。”这麽说着，忽然想起房子钥匙也扔在了楼上，自己也笑了，“完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怪不得老婆也要跑了。”

他回头看看楼上：“正好四季在这，我先开俩房间，把今晚凑合过去再说吧。”

程缇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只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我之前住的酒店挺好。”

叶斯恒拉住她，凑近了去看她的脸：“刚才看你也没吃多少，我请你吃饭，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大约他也觉得自己今天自由发挥得太过，太没有团队精神，未免心有愧疚。程缇第一次看他心虚讨好的样子，倒觉得好玩，笑道：“正好相反，我很感谢你。”

说话间出租车来了，她说了声回头联系，躬身往後排坐，却不想叶斯恒也钻了进来，甚至抢先一步对司机道：“去XX疗养院。”

程缇惊异地看向叶斯恒，其实心里也大概可以猜到：那是他妈妈的所在。

上一次见到叶斯恒的母亲还是在婚礼上，眼下就成了疗养院。这栋房子还是一百年前建在租界里的，中西合璧的清水红砖墙，环境很是清幽雅致。

叶妈妈倒仍是大方得体的样子，比叶家任何一个人的气质都好。只是脸黄黄的，人瘦了不少，脸上也有病容。

叶夫人见到他们，惊讶之下，十分亲切：“怎麽这时候来了，今天不是你爸爸的生日吗。”

叶斯恒随和回答：“结束的早，正好过来看看。”

程缇道：“抱歉妈妈，一直没能来看你。”

叶夫人笑道：“不碍事。斯恒说你最近在帮着公司做事，是我让他别打扰你。本来你们新婚燕尔的，天天往医院跑也晦气。”

和和气气地坐了一会儿，程缇留意到叶夫人说话略带口音，听着竟很熟悉。

本省口音复杂，相邻两座城市都可能互不相通，程缇正想问问叶夫人可是祁镇附近的人，正赶上护士来给叶夫人打维生素量血压，叶斯恒和程缇便和出了套房，在走廊等待。过道里人很少，灯光昏黄，更显得静谧空荡。

只有程缇和叶斯恒两人相对，她想起个更要紧的疑问：“阿姨得的什麽病？”

“乳腺癌。”

她一怔，没想到会这麽严重。

“之前做过三次手术了，前两天不舒服，紧急查了一通，倒不是复发，就是身子弱。”叶斯恒声音一低，“被老头儿气的。”

程缇回想起晚饭的气氛，委婉试探：“你妹妹也常来看阿姨吗？”

叶斯恒嗤笑：“又不是她妈，来干嘛？气死老太太？”他连自揭伤疤的时候都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我妈就我一个孩子。”

程缇早已猜到了，再听还是浅浅吸了一口气：“那叔叔阿姨现在……”

“他们没离婚，两边都不愿意。”叶斯恒嘲弄地说，“老太太陪着男人吃遍了苦，不可能把位置白白让给狐狸精；至于老头儿，早些年三教九流里摸爬滚打，不知道多少把柄握在发妻手里，他才不敢。两边都不想吃亏，宁可这麽互相折磨。”

他两只手臂都架在阑干上，塌下肩去低着头，发尾在灯下有些绒绒的，像个有些无能为力的孩子。程缇静了一会才说：“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

叶斯恒慢条斯理道：“那话怎麽说——‘如果你见过从前的我，也许会原谅现在的我‘。”

程缇倒好笑：“你还看张爱玲？”

叶斯恒笑道：“从前一女朋友是个小妹妹，天天捧本她的小说逼我看。别的太矫情，都忘了，就记得这句。”他直起身倚着石栏杆，扭头去看外面的疏疏落雨，“反正今晚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你哥哥那里需要解释——”

程缇看向别处，声音有点闷：“不用管他。”

叶斯恒顿了顿，终于问出口：”你和你哥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她睫毛低垂，丝丝倒映在她乌黑的眼仁，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玩笑话：“他很好，是我没良心，小时候受他照顾不得不听话顺从，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和他对着干。”

叶斯恒仿佛啼笑皆非：“的确没良心，倒是够坦白。“

他有些玩味地看着她，像在探究一幅古怪的画，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麽，最後笑笑，“有时候我怀疑你这人只是看起来纯良无害，其实是扮猪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