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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哥哥（第2页）

他吐出口烟：“那还回来干什麽？”

“结婚。”程缇语气轻飘。

“你们谈了多久了？”

她反应了数秒，才说：“两三年了，谈过的里面他最久。”

邵孟东身子仿佛顿了一顿，但他随即伸手，慢条斯理掸了掸烟灰，没说话。

程缇看向别处：“哥，你呢，这些年还好吗。”

他没答，只说：“那你之後什麽打算？”

“没什麽打算，好好过日子。”她低垂着眼，若无其事地说，“过正经日子。”

邵孟东把这话和她的态度放在心里过了过，低笑一声，“怎麽过日子算正经？”

“……”

他又问：“又怎麽算不正经？”

程缇咬咬嘴唇，擡腿就要走，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拽了回来，“我问你话呢，不是一口一个哥吗，就这麽没礼貌？”

他看着程缇，头发盘起来了，更显得脖子修长，筋骨细而分明——脸上云淡风轻，内里较着劲儿呢，似乎还是从前那个有点儿倔强有点蛮不讲理的姑娘。

弯眉毛，眼仁又圆又黑，鼻尖有点翘，仿佛样样没变。

可时至今日，什麽都不一样了。

他忽然放了手，不再看她：“什麽时候回加拿大？”

“你盼着我走？”

“你今天头回知道？我六年前就告诉过你有多远走多远，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

婚礼的所有环节都极为漫长，整个过程程缇都站在台上，炽热的打光灯照着，让她看不清宾客的脸，只顾着担心被婚纱绊倒和汗水花了妆。直到敬酒的环节，她在叶斯恒身边举着高脚杯一一碰过去，才发现他坐在一个相当好的位置上。

自有人为他介绍，“这位是安承科技的副总裁，邵孟东，邵总。”

邵总挺有风度地说，“林董客气了。”然後看向新人笑笑，“这杯我干了，二位随意。”

程缇看着他，又想起方才他的那句话。

——“怎麽算正经？”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算正经，眉目英朗，闲适坦然，他鼻子直，个子又高，看人时眼睛往下一瞥，难免就沾了点盛气凌人。

虽然微笑，笑不达眼底。

程缇忽然就对这个刁钻古怪的男人感到反感，伸出酒杯，定了定神，笑容甜美。

“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哥哥。”

一语既出，四下哗然。

衆人惊诧不已，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麽，此刻叶老爷子正携夫人到处和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推杯换盏维护人情，于是叶斯恒第一个惊讶出声：“你还有哥哥？亲生的？”

程缇扭头对他笑：“不像吗？”

叶斯恒一手端酒杯，一手捧着她下巴，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仰唇道：“妆太浓了，看不出来啊。”被程缇拍了下，他又说，“你俩姓也不对吧。”

程缇浅笑：“我们父母不是很早就离婚了吗，我後来改的姓。十九岁出国，这麽多年没见，联系方式都没有了，没想到仪式前在前厅遇到了。”

叶斯恒似笑非笑：“你怎麽没跟我说过？”

程缇含嗔地回答：“我说过，是你忘了。”

围观者见他们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又起哄起来，有的嚷嚷要罚新娘，有的说要罚新郎，但所有人都同意：骨肉重逢，喜上加喜，务必要让小夫妻联袂敬大舅哥一杯。

程缇瞥见邵孟东脸上稍纵即逝的危险脸色，险些笑出声来。心想，要不是他出现，她差点儿都忘了，自己连哥哥都是假的。

……

一片鼓掌与祝福声中，洵美正坐在稍远些一张桌子旁，轻轻拨弄着左耳上的钻石耳钉，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妹夫与舅兄对饮的一幕，像心底一块旧痂揭开，又是痒又是痛。

就想起那年寒冬腊月，还是这一对兄妹，为了什麽事在外面吵起架来，吵得很凶，哥哥气极了，把妹妹往小巷子拽，她放心不下，悄悄跟过去想要劝说，正见妹妹甩了哥哥一巴掌，哥哥想必是要还手了，他气狠狠掐住妹妹的肩膀，不许她挣脱，想必是要还手了——

下一刻，却把她拉到了怀里。

他们在接吻。

那晚鹅毛大雪，簌簌地落，在下白色的雨，天寒地冻，他们满头满脸的雪花，就像现在，落满这对新人头上肩上的金银屑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