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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皎皎光华镶月怀璧 纷纷乱局孤云履冰(第2页)

骆孤云带着萧镶月丶易水丶孙牧夫妇,几个副官和军中的重要将领出席。因师伯新丧,两人均是一身纯白,西服笔挺,风度翩翩。一出现便吸引了衆多目光。

热烈的掌声响起,委员长和夫人挽手登场。衆人噤声,喧嚣的大厅安静下来。委员长稳步走到主席台上立着的麦克风旁,发表新年致辞。内容无非是讲当下国家内忧外患,号召大家拥护中央政府,团结一致,共克时艰。

骆孤云手持酒杯,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与易水小声嘀咕着什麽。萧镶月看起来清瘦了些,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主席台上方,目光幽深,有些出神。

酒会由行政院主办,在孔院长的主持下,各方人物一一致辞,骆孤云也上台做了简短的新年贺辞。

端庄大气的委员长夫人身着一身精致典雅的旗袍,登上主席台,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演讲,赢得阵阵掌声。末了,站在麦克风前大声宣布,今年的酒会有一个特别环节,便是邀请了着名音乐家萧镶月先生,为大家表演钢琴独奏。

骆孤云担忧月儿的身体,本不愿他上台。易水说夫人对这次表演很重视,特意邀请了一些国际友人和驻华大使参加酒会,欣赏我国自己培养的音乐家表演西洋乐器。若是不能表演,丢的可是国家的脸。再来以萧镶月认真的性子,既答应了,也断然没有失信的道理。骆孤云转念想想,月儿为着两位师伯的离世,这两天都是心情郁郁,若音乐能分散点他的注意力,不再整日想着这些伤心事,也是好的。便也勉强同意。

俩人对视一眼,萧镶月目光深邃,用眼神告诉骆孤云,让他放心。在衆人热烈的掌声中,从容走上舞台。璀璨的灯光投射在他俊美绝伦的面庞上,细致如美瓷般的肌肤纤毫毕现,如珠似玉,整个人散发着高贵不凡的气质。在台上站定,深深鞠躬致意,待大厅掌声稍息。身姿优雅地坐于琴凳上,微微凝神,睫毛轻颤,修长的手指高高擡起,略停顿两三秒,旋即重重落于琴键,十指在黑白交错的键盘上快速翻飞。

衆人未及反应,一阵汹涌澎湃的激昂乐声便以排山倒海之势灌入耳膜,就像那十二级的狂风袭来,又似惊涛骇浪般,冲刷着心灵。大厅先还有点窃窃私语声,只几秒时间,人人几乎屏住了呼吸,仿佛被这气势强横的音乐瞬间夺去了心魄。

萧镶月今日演奏的曲目是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他原本想弹奏自己写的曲子。昨晚才临时决定演奏此曲。

艾克是个好老师,教他弹琴的时候不仅仅教技法,还给他讲解世界各国的音乐史。在瀚如烟海的音乐家和作品中,萧镶月独爱柴可夫斯基和贝多芬。尤其喜欢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曾专门练习了好多时日。艾克评价他技法纯熟,演奏流畅,没有问题。欠缺的是神韵。贝多芬是在双耳失聪,爱人离去,遭受多重打击下写出的这首经典名曲。萧镶月虽天赋极高,毕竟只有不到十七岁。从小被人如珠似玉地爱着,又被骆孤云保护得密不透风,未曾体验过人世间的艰难苦楚,自然表达不出这首曲子深沉的内涵。

萧镶月本就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感情丰富细腻,对各种情感的体察比一般人都要敏锐。短短数日,连遭变故,于他内心的冲击不可谓不深。此时微闭着眼睛,十指翻飞,几乎是在盲弹。神色宁静,内心却是惊涛骇浪。脑海里闪现的是父母远在深山的荒坟。。。。。。黄昏下,师伯坐在院落,咿咿呀呀拉着评弹的孤独身影。。。。。。雪地里,商师伯哆哆嗦嗦摸出玉佩的寂寥神情。。。。。。站台上,拼命追着火车奔跑的卑微男子。。。。。。火车上,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窥见命运残酷的真相,萧镶月迸发出全部的力量,抑结在胸的种种情绪,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出口。将乐曲那绝望的悲哀,忧伤的痛苦,无可奈何的叹息表现得淋漓尽致。惊心动魄的旋律裹挟着弹奏者对命运多舛的深刻领悟,直击听者的灵魂。

艾克说得没错,命运似乎对他格外垂青,人世间的种种肮脏龌龊,艰难悲苦都未曾沾染和品尝。这些时日他深深顿悟,原来自己并非天生就是命运的宠儿。骆孤云就像一道屏障,将他周到妥帖地保护,将他与所有的痛苦不幸隔离。若没有云哥哥,他萧镶月只不过是游荡于世间的一缕孤魂而已。骆孤云总是舍不得他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却不知道,他给他的温暖和爱,已强大到足以让他击败一切苦难。

在李庄病入膏肓那次,他便领悟到,骆孤云就是他的精神力量,让他内心充盈富足,勇敢坚强。即便命运多舛,衆生皆苦。爱总能照亮人的心灵。。。。。。和云哥哥十岁相遇,十四岁相爱,十六岁成亲,没有误会,没有错过,没有一星半点的遗憾。。。。。。何其有幸!可能这世上大多数人都背负着痛苦。而他,背负的却是浩瀚如大海,沉甸甸的爱。。。。。。为生他不幸殒命的娘亲,为救他不惜自焚的婶娘,为他殚精竭虑,临终前还念念不忘给他治病的孙爷爷,将毕生所学倾力传授予他的爹爹和师伯。。。。。。如电影片段般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萧镶月倾尽全力,几乎用生命在弹奏。。。。。。他在借这首曲子,与所有爱他的人对话。乐曲後半段,铿锵有力的旋律将卑微和怯懦一扫而光,该抚平的都抚平了。。。。。。该牵挂的,依旧是人类精神永恒的爱与自由丶欢乐与和平丶光明与理想。

音乐已停,大厅鸦雀无声,衆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灵魂受到了一次强烈的冲刷和洗礼,还沉浸在乐曲带来的强烈震撼中。

骆孤云极为震惊。他的月儿很美,怎麽看怎麽美。但此刻他第一次从月儿身上感受到了力量之美。。。。。。他觉着月儿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仿佛凤凰涅盘般的变化。方才他几乎窥见了他平静外表下坚韧的内心,强大的灵魂。

良久,大厅爆发出雷鸣般的热烈掌声,经久不歇。

委员长惊叹,若非亲耳听闻,实难相信世间有如此震撼人心的音乐。夫人在西方多年,曾听过好几次现场弹奏此曲,感叹无一能超越今日的演奏。大厅衆人更是议论纷纷,惊愕赞叹。

萧镶月刚刚全身心投入,极耗心神,有些脱力。大厅掌声不息,只得一再地向台下鞠躬致谢。骆孤云看得心疼,对夫人道:“镶月身体有些不适,能否找个安静的环境让他休憩片刻?”夫人今日十分高兴,觉得钢琴演奏的安排有如神来之笔,让那些西方的朋友都惊掉了下巴,着实有面子。对萧镶月愈加欣赏。立即唤来行政院秘书,带他上二楼休息厅歇息。

骆孤云虚扶着萧镶月,刚踏上旋梯,广西的白总司令将他一把拽住,哈哈大笑:“老弟,总算是逮着你了,快随我来。。。。。。哥几个好久不见,等你老半天了。。。。。。”孙牧和几个副官站在不远处聊天,见状连忙走过来,道:“贤弟放心去吧,月儿就交给我。”有孙牧照料萧镶月,他当然放心。却不过面子,就随白总司令加入杯觥交错的人堆里应酬去了。

带萧镶月去休息厅的秘书叫何其笙,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金融系的高材生,行政院孔院长的首席秘书,主管经济,能力极强,十分得孔院长器重。何其笙年龄和孙牧相仿,约二十七八岁,五官尚算英俊,只眉宇间给人的感觉有些阴郁。

萧镶月斜躺在沙发上,孙牧见他神情倦怠,手搭上脉搏,感觉脉息不稳,有些虚耗之相。车上带着固元安神丸,是孙牧最近新调的方子,便想着去取些来给他服下。正犹豫,何其笙极善察言观色,忙开口道:“孙副官有事尽管去办,您放心,我在这里看着萧公子,不会有事的。”孙牧想着车子就停在宴会厅门口,几分钟就回,便下了楼。

何其笙斜倚在门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躺在沙发上的人。忽道:“萧公子琴艺超绝,于音乐上极有才华,这一点似乎遗传自父母。”萧镶月闻言睁眼坐起,惊愕道:“先生。。。。。。认识我的爹娘?”何其笙又道:“萧公子五官长得似乎像母亲多一些。”萧镶月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颤声道:“你。。。。。。你见过我的娘亲?”何其笙阴恻恻地冷笑:“当然见过。不仅见过。。。。。。我扬州老宅还藏有你母亲的好多照片。”萧镶月惊疑道:“你。。。。。。你是谁?”何其笙道:“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父亲何复堂,当年便是死于你的父亲萧平舟之手。”

大厅内,优雅舒缓的音乐响起,盛装的男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骆孤云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向来是贵妇小姐们眼中的极品王老五。无奈他平素为人严肃冷峻,从不沾花惹草,名媛们想和他亲近,也没有机会。今日这样的场合,自是不肯错过。孔家小姐作风开放,主动邀请他跳舞。孔小姐是孔院长的掌上明珠,骆孤云也不好十分拂了面子,只得与她下了舞池。

易水刚刚有事离开,这会子出现在衣香鬓影的厅内,神情有些焦急,到处寻找骆孤云,连问了几个相熟的人,才知他在跳舞。也顾不得许多,径直跑到舞池中央,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骆孤云神色大变,赶紧对孔小姐说声抱歉,急匆匆地离开。

骆孤云心急火燎,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正好看见萧镶月满脸惊愕,几乎站不稳。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人,厉声喝道:“何其笙,你想干什麽?”

上回在锦城的时候,骆孤云听卢汉坤讲萧平舟得罪的督军姓何。便留了心。到上海後,一直让易水在打听。督军已去世多年,仿佛有个孙子,送去了国外留学。刚刚在酒会,易水无意间听说行政院有个得力秘书姓何,是国外留学回来的,便多了个心眼,专门去档案室核对了,果然是那督军的孙子。连忙禀告骆孤云。还是迟了一步。

孙牧取药回来,就见萧镶月神色凄惶,骆孤云黑沉着脸。不知这才离开一小会儿,究竟发生何事,惊疑道:“月儿这是。。。。。。怎麽啦?”萧镶月颤抖着嘴唇:“他。。。。。。他说爹爹杀了他的父亲。”

萧平舟去世的时候萧镶月只有十岁,只知父母得罪了权贵,才一起逃往深山。後来也无人向他提及父亲的事,因此对过往的恩怨全然不知。何其笙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得他发懵。见骆孤云和孙牧的神色,已明白了七八分,颤声道:“这是。。。。。。真的?”孙牧忙扶他到沙发上:“月儿坐下说话。。。。。。先别急,把药吃了。”

何其笙近乎疯狂的眼神看着萧镶月:“三日内,萧公子来我扬州老宅,你母亲的照片便归还予你。否则,我便付之一炬,这辈子再别想见到。”

骆孤云满脸怒容,冷声道:“姓何的,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何其笙哈哈大笑,姿态狂放:“骆大将军,我知道!你要我的命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今日便可能出不了这道门。。。。。。或者,你可以派军队把我扬州老宅夷为平地。。。。。。只是。。。。。。”何其笙指着萧镶月,笑得前仰後合:“当年他爹杀了我爹,如今他又杀了我,这传出去,也当真是奇事一桩,好玩得紧!”

骆孤云见坐在沙发上的月儿脸色青白,心下担忧,沉声道:“把这疯子给我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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