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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李文军丶姜言一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孕妇之间来回扫射。

李文军顾不上疼痛，狠狠拽住胡梨的胳膊，黑着脸沉声问道：“你怎麽来了？你来这里干什麽！”这不是纯粹过来添乱嘛。

胡梨一脸莫名其妙，“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明明是他给自己发短信说终于和家里的黄脸婆离婚了，让自己过来好好庆祝一下，现在翻脸不认人是几个意思。

李文军额角突突直跳，啐道：“蠢货。”

李母显然还在状况之外，指着胡梨问李文军：“文军，这是什麽情况，这个女人是谁？”

“哎呀妈你别问了……”

“呵……”姜言一轻笑出声，笑李母到现在了还装傻护着自己的好儿子，“还能是谁，你没听见她说肚子里有你老李家的种吗？当然是你儿子找的好姘头，李家未来的儿媳妇啊。”姜言一结束录像，冲李文军摇了摇手机，“我们法院见。”

姜言一的话像是一记无声的惊雷，炸得李母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门口。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那些或同情丶或鄙夷丶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此刻都凝聚在她决绝的背影上。

就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

“不能走！姜言一你给我站住！”李母像是突然回过神，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猛地扑过去想抓住姜言一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什麽法院见？你想干什麽？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道吗？！”

姜言一轻易侧身避开，回头冷冷一瞥，那眼神冰得让李母动作一滞。

“家丑？”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您儿子当着这麽多人的面演强女干戏码的时候，怎麽没想到家丑？现在，这不只是家丑，是刑事犯罪未遂。”她目光扫过地上蜷缩的李文军，“我手机里录得清清楚楚，包括此前他出去□□被抓的事。这些，我都会作为证据提交给警方和法院。”

“报警？！”李父怒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你敢！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李家哪里亏待你了？！”

“亏待？”姜言一像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亏待我纵容你儿子一次次出轨□□？还是亏待我，在今天亲眼目睹这场足以让我做一辈子噩梦的闹剧後，还要我忍气吞声？”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砸得李父李母脸色惨白。

就在这时，挡在李文军身前的胡梨，忽然捂着肚子呻吟起来：“哎呦……文军，我……我肚子疼……孩子，我们的孩子……”

李文军顿时慌了神，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难堪，挣扎着想去扶她：“胡梨！胡梨你怎麽样？爸！妈！快叫救护车啊！胡梨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的孙子！”李文军看得很清楚，经过今天这一遭，姜言一必定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的。

不过须臾，李文军心里便有了计较，既然离婚已成定局，那他不如将计就计认下胡梨，今天这事儿闹得这麽大，以後再找个好的肯定是有困难的，反正胡梨这女人也不是什麽好货，干脆自己和她烂锅配烂盖，方便以後自己出去玩，到时候她也没有立场管自己。

不过李文军却忘记了，这情急之下的呼喊，无异于当衆坐实了他在婚内出轨并使第三者怀孕的事实。

门口的人群再次哗然。

“天哪！还真怀上了！”

“造孽啊！这都什麽事！”

“老婆还在呢，小三孩子都这麽大了，李文军可真行！”

李母听到“宝贝孙子”可能不保，也瞬间忘了姜言一，扑到胡梨身边，一叠声地喊着：“我的心肝！别怕别怕，妈在呢！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她混乱中指挥着同样懵了的亲戚，又扭头冲姜言一尖声道：“都是你！要不是你逼文军，他怎麽会……我孙子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跟你没完！”

姜言一冷漠地看着这混乱不堪的一幕，看着那个口口声声爱她丶求她解释的男人，此刻正对着另一个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焦急万分。

她只觉得无比荒唐，也无比清醒。

“跟我没完？”她轻轻重复，眼神锐利如刀，“还是想想怎麽跟法律说吧。重婚罪，再加上今天的强制猥亵侮辱未遂……你们李家，准备好了吗？”

她不再停留，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出这个令人作呕的房间。

身後，是李父暴跳如雷的咒骂，是李母抱着胡梨哭天抢地的嚎叫，是李文军语无伦次的辩解和痛呼，还有亲戚邻居们更加热烈的议论纷纷。

而姜言一，走在楼道里，听着自己清晰的脚步声，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刚走出单元门，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在楼下停下。几名警察快步走了上来。

姜言一迎上前，平静地开口：“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关于我丈夫李文军，涉嫌强制猥亵侮辱他人，以及重婚……”

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与身後的鸡飞狗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这第一把火，已经由她亲手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