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没了。”
隐年失笑:“我说你什麽好,出门在外,长点心眼,别被男人骗了。我原以为你是最不需要操心的。我可提醒你,他不像你想得那样单纯无辜。”
“免了,你的关心我消受不起。”玉宵没好气地说,“我真不明白,你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难道不希望我跟他跑了吗?这样你就眼不见为净了。”
隐年无奈地一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把我的心思摸得这麽透。我还真这麽想过,不过我改主意了。”
“为什麽?”
“我的剑不再属于我,原有的计划全盘作废了。”隐年的表情甚是落寞。
“就这样?”
“就这样。”
“让我猜一猜,你的新计划是什麽?杀了我们俩?”
隐年细长的狐狸眼闪了闪,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一瞬间,玉宵想起了“媚眼如丝”这四个字。
“当然是与你们联手啊。”隐年边说边整理墙角的稻草,“沈玉宵,我不想跟你作对了。”
“良心发现了?”玉宵眯着眼睛笑。
“不是,是你爷爷的太难杀了!”隐年忽尔激动起来,“屡屡失败不算,我还要走背字,赔了夫人又折兵,到今天都没缓过来。”
玉宵捧腹大笑:“哦?谁是夫人谁是兵?”
两人叙话到半夜,玉宵站得腿脚发酸,可哪里都是脏的,她竟找不到一个歇脚处。
再看隐年,居然挑出了一堆稍微干燥洁净的稻草,就地躺下了。
他嘲笑玉宵:“大小姐,离了长安不能活是吧?还说要顶我忠武将军的爵位,你这矫情劲可不行啊。这在外行军,没有高床暖枕给你睡的,将就将就,席地而坐吧。”
玉宵并未与他辩解,只是默默蹲下身,把头枕在他肚子上。
“沈玉宵,你疯了!起来!”
“不。”玉宵使出力气,压得他起不了身,“别动。看来看去,只有你的肚子是干净的,不仅如此,还又香又软。让我躺躺怎麽了!流星锤都当过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咱们省省力气,好生歇息,一会可要准备大逃亡了。”
“我不明白,为何不现在就走?月黑风高夜,正适合潜行逃亡。你哥哥我,正等着看你大展身手呢。”
“再等等,顾君琪会来找我的。我不想那麽大张旗鼓丶全城皆知的。体面一点出城,不是更好?”
“体面?你觉得他搬出三皇子的身份,那个不长眼的刺史会卖他面子?依他们这个无法无天的架势,圣上来都不好使。”
两人正说到这里,一个身披银蓝色梅花袍的男人走进监牢,几个醉酒的狱卒睡得正香。
那男人轻而易举地拿起桌上的钥匙,给他俩开了门。
“三皇子让我来救你们。”他言简意赅地说,带他们走出监牢。门外静悄悄的,看守都被放倒了。
呼啸的山风穿堂而过,三人站在高耸的城墙壁上。
那个男人给他们指了一条路:“从这条走廊往下走,穿过步道,越过西北角的堡垒,城墙边有个缺口,从那出去,穿过白鹰林,走个数百步,就能出去了。”
他只说了一遍,就问:“记住了吗?”
玉宵望了望隐年,两人点了点头。
“这是守卫最宽松的防线了,以你们的身手,应该很容易。”
玉宵默不作声,仔细回想他刚才的话。
他没有透露姓名,但看衣着步态,应该是城里的名门望族,不然也不会对城中布防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