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晏珩的询问,她霎时清明,手指轻微痉挛,心间狂跳不歇。
云杳窈意识到,她这是得上天机缘,回到了过去。
原来是这一天,竟然是向师尊表明心意的这天。
晏珩没有等到她的回复,看见她怔怔坐在那里,不禁目露担忧:“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可是这两日被人欺负了?”
他下意识想为云杳窈擦拭泪水,蓦然想起这几日她的疏离,还未抬起的手又安分守在茶盏旁,他捻了捻手指,自然道:“不要怕麻烦,不管是谁家的弟子,为师都会为你撑腰。”
云杳窈无法分便他的关切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晏珩已是当世修行者之最,以他的实力,如果在此时反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她咽下一口唾液,搪塞道:“没有的事,有师尊庇护,这世上还有谁敢欺负我呢?”
这确实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所以晏珩松了口气,手指不觉转动空杯。
他垂眸,发觉自己的小动作后,又停了下来,重新沏满茶水。
再饮一杯后,晏珩幽幽叹了口气,旧话重提:“是为师疏忽,竟不知你有了心仪郎君,杳窈,大道路途久远,你还小,若因此生了心魔,前程毁于一旦,岂不可惜?”
云杳窈顶着压力,他的话确实在之后一一应验,她头皮发麻,进退两难。
她的汗从额角渗出,眼睫微微颤动,始终不敢看她。
晏珩以为是她不同意自己的说法,便委婉道:“不过这些都说不准。”
近日的云杳窈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可能也是怕他知晓后受到责罚。
如今她鼓起勇气承认,晏珩不想严词否定她的选择。
他再叹一口气,说:“能告诉师父,那人是谁吗?”
冷汗已然浸湿云杳窈脊背,她抬眼对上晏珩的视线,很快便移开。
再重复上辈子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殿外的雪原本停了,如今又飘荡在半空中,始终不见有雨雪落入隐春宫。
晏珩不教她沾染半分风雪,却能狠心欺瞒她,在她爱意最盛之时杀死她。
前世的记忆逐渐清晰,云杳窈短暂的一生中,除却错爱晏珩,还有一桩令她至今悔恨的事。
岑无望之死。
前世也有那么一个人,曾在醉酒后,将一朵永不凋谢的冰花簪在她发间,那时他在醉意朦胧中把她错认成自己的妹妹。
云杳窈那时已被门中人宠出些傲气,她知道那个妹妹早就夭折,她不该与死人计较。
但云杳窈还是很生气,没来由的生气,她单方面与岑无望大吵一架,将冰花丢掷在雪中,愤然离去。
在这之后,岑无望继续追逐他的大道,下山杀魔收恶鬼。
云杳窈想看他低头一次,没有再和他传信联系。
谁承想,云杳窈再也没等到和岑无望言归和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