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本日记。
许时漪珍重地打开,看见了自己几次穿越时和妈妈留下的对话。
当时写下那些字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回头再看只觉得自己好傻。
也只有妈妈能容忍她的傻气。
时隔多年,装订线松散,纸张也泛黄了,可许荷一直珍藏着这个本子。
许荷将1995年她,许苏山,还有段爱美拍的全家福夹在了日记里。
虽然照片表面上只有三个人,可许时漪知道,这张照片里也有自己的存在。
这是他们四个人的合照。
她终于有一张可以用来回忆家人的照片了。
日记的最后一页,许荷清隽的字体映入眼帘。
[女儿,展信安:
在你出生前的许多年,我就想好了你的名字。
你来到我身边是这一生最奇妙的经历。
生命微如涟漪,却可搅动时空。
多幸运,我在那一年就认识了你。]
[不要难过我的离去,保护女儿是母亲的本能。
我只是遗憾,不知是否能够实现你的心愿。
理性告诉我,试图改变过去的一切行为或许会成为因果链的一环,可作为母亲,很难在面对女儿的眼泪时保持绝对理性,我无法看着你难过却无动于衷。
所以就把一切交给命运吧。
不知吴女士会在何年何月将这封信交给你。
不知这时的你是否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留下了秘密,如果你能看到,如果你能做到……那么接下来,就让命运来决定结局。
爱你的,许荷。]
许时漪怔怔地看完了日记。
试图改变过去的行为会成为因果链的一环?
她回头望向白日的晴空,试图透过晴朗无云的天气去遥望更远的宇宙。
……
半年后。
许时漪被阎骅一通电话叫醒。
昨晚雕刻到半夜,她直接在沙发上睡了,搓着眼睛拉开木艺工坊的卷帘门。
阎骅带着早餐进门:“刻完了吗?”
许时漪打着哈欠:“嗯,昨晚赶工刻完了。”
哭嬉傩的神像摆在大厅中央,还没上色。
“我想把他的底座涂成绿色。”许时漪征求他的意见,“虽然一般神像的脚下都踩着金莲,不过不太符合哭嬉傩的背景,你觉得呢?”
“绿色有什么说法吗?”关于神明的一切,阎骅都求知若渴,谦虚地问。
许时漪笑了笑:“也没有,就是他的家乡是那个颜色。”
“哇,听起来好酷!”阎骅立刻就被说动了,“我去问问船长的意思。”
半年前,陈维和程启乾双双身亡,在新闻上掀起轩然大波,不过再大的新闻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平淡。
陈维留下的信托许时漪碰都没碰。
她取出妈妈寄存的金条换了几根,拿钱开了一间小小的木艺工坊。
她答应过妈妈会好好生活,因此,一直都在努力地践行承诺。
这半年来她泡在木头堆里,睡觉,雕刻,生活愉快且平静。
晚上,她偶尔会去二楼的阳台上望着星空发呆,想象着池信此刻飞行到了哪一颗星星。
群星公寓的房间她没退,依然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大家很快发现公寓少了一个人,都来问她池信去了哪里。
许时漪指指天上。
就连和池信最不对付的陈龙都沉默了。
面对宿敌的离世,她痛心疾首:“给他开一个追悼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