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澜心里有些奇怪,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队家丁。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群人的模样也清晰起来,他们跟府里洒扫打杂的家丁截然不同,个个膀大腰圆,脸上横肉堆着,眼神里带着股狠劲。
更让人头皮麻的是,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根婴儿手腕粗的长棍,领头那人的棍尖上,还挂着几串未干的血珠,滴在青石板路上,晕开点点暗红。……
苏惊澜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血像是都冻住了,直愣愣地看着那队人从面前走过。
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他才猛地转头看向沈青梧,声音都开始颤了:“他们……他们是不是杀人了?”
沈青梧轻轻摇了摇头。可苏惊澜却更怕了。
他分不清这摇头,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但无论哪个答案,都压不住他心里的恐慌。
救命!他明明只是来参加个普通的赏花宴,怎么接二连三遇上这么离谱的事?
早知道这样,他就该听堂姐的话,乖乖待在淮津府,根本不该来这柳府!
他正对着地面的血渍懊悔,肩膀忽然被轻轻拍了拍。
抬头就见沈青梧抬手指了指家丁来的方向,示意他们可以往那边走。
苏惊澜此刻半点傲气都没了,盯着地上的血渍迟迟不敢动,犹豫道:“如果……如果那些人又回来怎么办?”
沈青梧无语至极,现在知道害怕了?
她没再多比划,直接抬脚往那条岔路走。苏惊澜见状也顾不上犹豫,连忙快步跟上,紧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沿着那岔路继续往前,一路上,苏惊澜的话就没停过。
“小哑巴,你怎么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你说,刚刚那棍子上的,真的是血吗?”
“柳文轩该不会是拉拢我不成,想对本少爷动手吧?”
沈青梧充耳不闻,只盯着前方的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但苏惊澜的倾诉欲显然很强,他完全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回应,嘴里的话就没断过。
从国公府里哪个丫鬟煮的茶最香,到刚到山阳县时被街边小贩坑了一两银子,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说着说着,他忽然皱起鼻子,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你是没看见,刚才那个柳文轩给我看了些什么……我在京城见多了场面,也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沈青梧的脚步瞬间顿住,猛地转过身来。
苏惊澜正说得投入,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她摔去!
完了!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乱糟糟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定格的却是:幸好她不会说话,不然他这丢脸事,指不定要被传成什么样……
可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胳膊,力道比他想象中沉得多。
苏惊澜惊魂未定地站稳,眼神里满是惊愕,奇了怪了,这小哑巴看着清瘦,力气竟然这么大?
沈青梧扶着他站定,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目光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