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从浴室出来时,简瑜已经吃完了整块蛋糕。
叉子随意的放在还残留着奶油的托盘上,简瑜正蹲在地上,从箱子里拿电脑出来。见闻平清出来,她头也没擡:“我有工作来了。”
她工作时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包括闻平清。
闻平清也熟知她的习惯,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了她,自己拎着行李箱进了房间。
电脑桌面上的微信一直闪动着,来自何文舟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简瑜回完了所有的工作消息後才点开了何文舟的聊天框。
——你请了一周的假?
——生病了?
——还是为了躲我?
简瑜盯着何文舟的名字看了几秒,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简短回道——出去玩了。
不等何文舟回复,她便把电脑合上了。
擡头环顾四周,简瑜这才发觉闻平清不在客厅了,她起身去房间找他,闻平清也不在。反倒是行李箱里的衣服,都被他一件件的整理好,挂在衣柜里了,包括她七零八碎的小物件,也都被他拿收纳筐给收拾了起来。
简瑜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衣柜里的衣服。
等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她才看到闻平清的身影。
他不在房子里,他在刚刚她坐的位置一擡眼,就能看到的那片海边站着。海风把他的头发吹的乱舞。闻平清出门的声音太轻,简瑜甚至一点儿都没听见。
她回到那个位置坐下,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闻平清。
其实闻平清也不是一开始就对她这麽好的,她第一次要大庭广衆下要闻平清的微信,被拒绝的很果断。
她至今还能想起来,那会儿闻平清是这麽拒绝她的:“暂时不太方便加微信,有什麽问题可以来学生会找我。”
按常人的思维,也大概都懂了这是闻平清变相的拒绝。
但简瑜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从那天起,她每天都往学生会跑,直到後面和学生会里的每个人都混熟了,她也顺利的加入了学生会,有了更多丶更频繁和闻平清接触的机会。
大二上学期,简瑜不是在教学楼之间奔波着上课,就是在学生会操劳着各种大小事宜。
加上闻平清的微信,是在15年的跨年晚会上。
2015年的跨年晚会,由学生会全权主办,正逢上跨年的点,学生会没几个人想留在学校里帮忙,到最後推搡来推搡去,只有闻平清和简瑜留到了最後的零点。
两人临时充当了主持人,上台报节目名,活跃着现场的氛围。
简瑜穿着不适合自己码数的高跟鞋和晚礼服,踉跄着跟在闻平清的身旁,站在聚光灯下,说着临场背诵的台词。
他朗朗上口,字正腔圆的音调,第一次让简瑜直面了两人间的差距。
但是她也毫不畏缩,站在闻平清的身侧,配合着他撑起了整场跨年晚会。
在旁人眼里,他们是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只有简瑜知道,距离跟上闻平清的步伐,她还需要花费很多很多努力。
那年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倒数“5,4,3,2,1……”的时候,他们退回到了幕後。
红色丝绒的台幕後面,昏暗的灯光下,简瑜低头看着自己被不合脚的高跟鞋磨破的脚後跟,白皙的脚背已经被磨起了几个水泡。
“哪只脚?”闻平清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创口贴,径直在她面前蹲下了身。
简瑜愣愣的,有些无措:“什麽?”
闻平清擡头看她,刘海挡住了一半的视线:“哪只脚磨破了?”
简瑜反应过来,老实说道:“两只,都。”
闻平清把她的脚从高跟鞋里拿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舞台上的氛围热闹烘烘的,音乐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彩带在零点准时漫天飞舞着,而他们这里,像是屏蔽了一切声音,只能听见创口贴撕开的声音,还有他们的心跳声。
闻平清的手指凉凉的,擦过她的脚踝。
简瑜盯着那个在自己面前蹲下的後脑勺,想了想,决定再勇敢一次。
——“闻主席,你要不要给我你的微信啊?”
那晚,简瑜收到了闻平清给她发来的第一条信息:你好,闻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