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瑜并不觉得,这个时候提起何文舟是一件多麽恰当的事情,她想从这个话题中跳出去:“可是你也从来没和我提过,你们是表兄弟的事。”
闻平清说:“我也是上次去接你,才知道他回来了。我们除了有一点血缘关系之外,真的不亲。”
简瑜不再追问,闻平清也不再细说,他们对于何文舟一致保持了缄口不言。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雪已经把他们来时的脚印给覆盖的差不多了,一路上闻平清都没有给予她那句分手任何回应。不过这事情,本来也就不需要一个人提出决定,另一个人回复好的。
这麽和平,多半是不爱了。
简瑜把他的沉默当做了认同,从她说出不想结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成为了这段感情的背叛者。除了许佳漫,她想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包括自己的父母。
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们这八年走的很顺利,倒头来就差临门一脚,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把他们踹进婚姻的权利。这在他们眼里,恐怕是一件行善积德的事情,谁让他们总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走到民宿门口时,闻平清替她推开门,开门的那一瞬他终于开口说话:“我需要时间。”
简瑜停下脚步反问他:“什麽时间?”
“我需要想清楚,以及和我们父母解释的时间。”闻平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这次旅行中他多次以为他们找回了当初的甜蜜,包括在那件事上,他都有所改变。
但简瑜却不这麽想,她似乎已经做好了离开自己的打算。
“你打算怎麽解释?”简瑜有些好奇。
闻平清明显没想好这个答案,他诚实说道:“还不知道。”
简瑜说:“可能没多少时间了,闻。过完年我就打算去意大利了,公司有这个外派名额,我也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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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威海的时候,民宿老板送了一串用贝壳打磨的手串给简瑜,她说留给她做个念想,希望之後有缘会再见。简瑜也欣然收下,她喜欢这种手工艺品,这也是她能从威海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
闻平清和她不是一班飞机回去。他要先去北京两天,再回s市。
托运完行李後,闻平清的那班飞机晚点了,于是他先把简瑜送到了登机口。黄昏在登机口外的天边拉开了帷幕,阳光是那样的好,简瑜甚至觉得,如果现在是来时便好了,而不是万恶的暴风雪和突如其来的高烧将她困在民宿。
“在飞机上也戴好口罩。”闻平清替她捋顺了夹杂在围巾里的头发。
简瑜眯了眯眼:“好。”
闻平清望着简瑜背後那轮夕阳,什麽也没再说,只是在快到排到简瑜时,他才缓缓开口:“简瑜,我们或许可以重新尝试睡回到一起,还有vin每天都得喂食,离不开人。”
他在用他的方式挽留简瑜。
vin是闻平清养的一条金鱼,在客厅偌大的透明鱼缸里,他执着的只养着vin这一条。
简瑜脑子里一片混沌,一下没反应过来,等缓过神来,她已经走进了登机口,闻平清还站在外面注视着她。
简瑜连忙低头找手机,她想给闻平清发消息。
他们连续24h呆在一起快一个星期,闻平清的对话框已经被工作消息挤到好下面,等简瑜找到聊天框时,再擡头看,闻平清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看着一星期前两人的聊天记录,同机的人从她身边掠过,她这才意识到在威海的一周恍如隔世。
她或许不该登机,应该再冲动一次,和他一起去北京,这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仅仅只萌生了一秒,就消散了。
她不是当年跟在闻主席身後的小女孩了,她也有自己的事业在等着她。
简瑜说:我会照顾好vin的。
她没有回应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头的人似乎在等她的消息,他没说别的,只是回了一个ok的手势。
飞机起飞时是黄昏,落地却已经是黑夜。
简瑜拿着行李箱往外走,快走到出口时,她想闻平清这会儿或许还在飞机上,但她还是决定掏出手机给他报个平安。消息发出的那一刻,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被圈住的那一块皮肤烧的她滚烫。
简瑜蓦地擡眼,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何文舟。